定北侯心意已决,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去劝的侯夫人都吃了闭门羹。
他甚至还亲自安排了亲卫守在家祠附近,不论是谁的人,在没有他的许可之前都不可跨入家祠半步。
老夫人为此动了怒,可到底是拿他无法,只能是忍着心焦想法子。
玉青时独自一人跪在家祠之中,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心却出奇的平静。
定北侯会有此大怒并不令人意外。
此番雷一爆虽是有了她不得不承担的后果,可到底算是把密不可宣的事儿说穿了,其实也是好事儿。
只是……
想到此刻全身心照顾贵妃的宣于渊,玉青时就忍不住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只盼着宣于渊听说这里的事儿后别冲动才好。
她爹现在真的是禁不起任何刺激了。
傍晚时分,得了特许的冬蝉拿着厚实的衣裳和被褥以及吃食红着眼进了家祠。
见玉青时脊背笔挺地跪在家祠之前,她的眼泪险些没忍住。
“姑娘?”
“嗯?”
玉青时转头还没看清来人,肩上就多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手里也被冬蝉哆嗦着塞了个暖手炉。
冬蝉跪在她的身边沙哑道:“您先起来喝点儿热汤吧,奴婢再用药油给您揉一揉膝盖,跪了一日了,您……”
“不用。”
玉青时轻轻地推开她搀扶自己的手,低头看着手里的暖手炉说:“爹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来吗?”
“你怎么来了?”
冬蝉想起这一茬更是心焦,可怕自己失态的话会让玉青时更难受,只能是忍着哭腔说:“侯爷原本是不许的,可老太太动了大火,只说就算是您犯了天大的过错,也不能不让您吃喝,夫人也在边上帮腔求情,这才求得侯爷软了心肠改了主意,在您出去之前许奴婢每日定时来给您送饭。”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抓起带来的厚垫子往玉青时的膝盖下塞,咬着唇说:“家祠夜间森冷,您这么熬着指定不是法子,您先凑合着对付过这一日,等老太太和夫人想法子再劝劝侯爷。”
“侯爷一贯最是疼您,说不定明日就改了主意放您出去了。”
冬蝉怀揣了最大的乐观去想眼前的困局,玉青时的心里却不怎么认同。
她稍微站起来些让冬蝉把跪着的蒲团生生加厚了好几层,调整姿势重新跪下去,无奈苦笑。
“爹这次的怒火只怕是没那么容易消,你回去后设法跟奶奶和夫人说,让她们别白费力气了,这罚该是我受的,我认。”
冬蝉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急了,吸着气说:“姑娘,侯爷只说您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您出去,可您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
“哪怕是您做错了,您就别倔着了,跟侯爷低个头认个错好不好?”
“您先认错,哄着侯爷把您放出去,然后再……”
“不行。”
玉青时轻轻摇头打断冬蝉苦口婆心的劝说,微不可闻地说:“我没错。”
“我不认。”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我没事儿,所以不必过分紧张。”
她随手指了个位置说:“把东西都放下你就出去吧,这里到底不比别处,耽搁久了不好。”
冬蝉有心想再多劝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对上玉青时平静的眸子,嗓子眼就像是堵了石头似的怎么都说不出来。
可等她正打算走时,玉青时却拉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设法避开人去寻四小姐,就说我有事儿想拜托她,最好是明日能让她替你来给我送东西。”
她的血是一味解毒必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