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一看他这模样就脑袋大,忍着笑咳了一声,说:“起来起来。”
“起来看好了,我再教你几招,保准你回去就能把玉清松打得满地找牙!”
秦元宝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劲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藏在树丛里的小竹剑就跟着宣于渊比画了起来。
墙头之下,一大一小照月而动,时不时还会传出宣于渊指点嘲笑的话声,期间还掺杂着秦元宝恼怒的叫喊。
画面和气氛都堪称温馨至极。
可藏在竹影之中的人见了这一幕,却是遍体生凉。
宣于渊来找秦元宝的时候,从不戴面具。
月光竹影落在暗处显得格外的亮,也让他那张与先皇后像了个八九分的脸彻底露在了定北侯的眼前。
哪怕是从未见过这张掩盖在面具下多年的脸,可光是看了那么一眼,加上秦元宝唤的那一声于渊哥哥,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出错。
这个在深夜前来教导秦元宝,言语间直唤迟迟二字的男子,就是在汴京城中匿迹许久的三皇子,宣于渊。
定北侯自小习武,又在边疆战场上厮杀磨炼多年,要是有心想藏匿不被人察觉,哪怕是宣于渊也难以发现分毫。
不远处的一大一小谁都没意识到今夜此处多了个人,等宣于渊叫停收手时,秦元宝已经累得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顶着一脑门的汗哧溜吸气,仰头看着宣于渊说:“于渊哥哥,我学会这几招就能打败玉清松了吗?”
宣于渊摸着下巴不是很确定地说:“练熟了可以试试。”
“不过话说回来,元宝啊,你为何就盯准了玉清松不撒手呢?我听说国子监里还有不少讨打的纨绔子,你跟玉清松联手一起去打他们不好吗?”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大混战的场景,宣于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怂恿道:“光跟玉清松打有什么意思?你俩一起去打别人啊!”
“你放心,国子监里那些废物肯定打不过你俩,你们联手无敌。”
秦元宝对他这个提议显然没什么兴趣,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说:“我才不呢。”
“别人又没惹我,我打人家做什么?”
宣于渊嘴角微抽哑然失笑,说:“你就认定了要打玉清松?”
“对!”
“谁让他说我姐姐不好来着,我就要打到他服气!”
宣于渊随手把手里的竹条一扔,唏嘘道:“也行。”
“你俩慢慢打吧。”
反正再怎么打,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顶多就是他多被玉青时掐几下,无伤大雅。
宣于渊单手把赖在地上的秦元宝拎起来拍袋子似的拍了拍灰,在秦元宝抗拒的小动作中笑着说:“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玩儿了,赶紧回去吧。”
秦元宝扭着小屁股哼唧着说了声好,正要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蹬蹬蹬跑到自己刚脱下来的衣裳里找到一张仔细折叠好的纸递给宣于渊,眼巴巴地说:“你之前说你找机会去看姐姐,你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个给她好不好?”
宣于渊指尖夹着那张叠成了小方块的纸有些好笑,戏谑道:“我帮你跑腿有什么好处?”
秦元宝歪着脑袋说:“我在姐姐的面前帮你说好话,让她以后不掐你了?”
宣于渊肩膀一抖闷笑出声,真心实意地说:“小少爷你可饶了我吧,你不提我可能不挨骂,你一说那顿骂指定是跑不了。”
“看在我也算你半个师父的份儿上,你可别害我。”
“那你到底帮不帮我送?”
“帮。”
宣于渊指尖一转把小方块郑重其事地收好,抬了抬下巴说:“等我去看你姐姐的时候就帮你送,这样得了吧?”
秦元宝得了满意的答复,晃着脑袋心满意足地说了声好,亲亲热热地抱着宣于渊的大腿蹭了蹭,而后才在宣于渊直露于外的嫌弃中蹦蹦跶跶地跑远。
宣于渊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勾唇泛出个笑,悄无声息地点地而起,残影闪过墙头,很快就没了踪迹。
竹林深处无人可见的阴影里,忍了许久的定北侯手上失力狠狠捏断了一个手腕粗的竹子。
“打我儿子就算了,还敢摸黑去看我女儿?!”
就算你是三皇子,这一顿打你也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