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听完沉默良久,在欧阳华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苦涩道:“先生此言在理,可那也仅仅是针对下人婆子,要是想把扎根在尊位的人彻底拔除,有些疼就是不得不受的。”
有了先前接二连三的那些事儿,定北侯心中已经对二房和徐家的人起了疑心。
可那又如何?
玉二爷和二夫人都是擅做戏的能耐人,又惯会隐忍,哪怕是寄予厚望的嫡子被远派出京,玉二爷在朝中受了定北侯的妨碍,徐家失了依仗的大树,也不曾露出半点不满之色,行事甚至还比以往小心谨慎了许多。
就这种现状,想贸然打破是不可能容易的。
玉青时强撑着镇定却也实在难受得紧,捂着嘴低低地咳了几声,看着掌心多出来的血色,面上却无半点动摇,只是随意把手心搭在被子上轻轻一抹,不紧不慢地说:“一个婆子起不了大用,要想让二房挂丧,不闹这么一场是不可能的。”
云妈妈的确是没想过要她的命,二夫人也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可那又怎样?
二夫人既然是动了这样的心思,暗中在梅青院中插了人,又想把她送入瑞王府送死,她还一份这样的大礼也属礼尚往来。
她要的不光是让所有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面目。
她还想要二夫人的命。
此人心计颇深,又狠得下手,看似不起眼,却是玉二爷与徐家相联的一条纽带。
有这么一个人在,徐家就永远都是一根刺,是玉二爷在外的助力。
可她要是死了,局面或许就不一样了。
先斩其臂膀,后断其退路,而后再予以绝杀。
这曾经是二夫人用在她身上的手段,也是二房一家为夺这侯爵之位而铺垫了多年的阴谋狠算,如今还在她本人的身上,倒也算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哪怕是多吐了几口血,玉青时也并不觉得亏。
毕竟要是不用这样的手段,又怎能确保可把那人逼上绝路呢?
捕捉到她话中流露出的冰寒之意,欧阳华心头微凛眼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凝重。
他借着拔针的动作往前凑了凑,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地说:“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玉青时闻声眸光微动,失笑道:“您觉得呢?”
“我……”
“先生,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或许都知道。”
她在欧阳华震惊的目光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插满了银针的手腕,淡声说:“我带了这一身的毒,不见得只是意气用事。”
“那些长在了这府邸上吸干了人血任由腐肉横生的人,都必须在我之前死。”
“而云妈妈身后的人,是第一个。”
她中毒的事儿是个引子,想借云妈妈的嘴攀扯出来的,却是二夫人设计她与瑞王世子偶遇一事。
有了前后两桩在此,哪怕是她不动手,二夫人也定然是不能活了。
毕竟……
不管是折了爱女的皇后,还是痛失算计还为此事先开罪了皇后的瑞王,都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甚至会为此牵连到徐家。
玉二爷看似温和,可最是自私自利,他不会为了一艘将沉的大船而付出代价,拆裂徐家和二房的联系,成败就在此一举。
至于她,这一身的毒术可不是单用来害己的。
“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不单是她,还有更多的人,都必须为自己曾经的所为和不该有的野心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