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玉青时难得多睡了一会儿,等被冬蝉叫起来时面上都还残留着些许抹不开的恍惚。
云芝见状心有愧疚,忍不住低声说:“姑娘,昨晚是奴婢无能,若是奴婢能把四小姐拦住就好了。”
除了屋内的三个人外,没人知道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玉青霜天快亮的时候才从梅青院走,离开的时候表情恍惚,不像是怒又不像是喜,出门的时候还险些撞到了门槛上,看着走路的样子都是飘的,谁见了都绝对说不出没事儿二字。
见玉青时因为没休息好脸色比起平时更添几分苍白,云芝面上的愧疚更浓了不少。
听出她的自责之意,玉青时不以为意地摆手说:“跟你没关系。”
她自己回想起昨晚的混乱就觉得头疼,也没心思说别的,正想打发冬蝉去松柏院说一声自己不去请安了时,眼角余光就看到了颇有些心神不宁的云妈妈。
昨日云妈妈殷切得很,恨不得把所有的活儿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玉青时眸光一转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拿起要换的衣裳凑在鼻尖嗅了嗅,皱眉道:“今日这衣裳怎的没香?”
连秋愣了下,下意识地说:“奴婢想着您不喜熏香,就特意没熏,您这是?”
玉青时指尖一松把衣裳放回去,目光落在云妈妈的身上,说:“云妈妈昨日弄的熏香就不错,今日也照那么弄吧。”
云妈妈猝不及防之下被点了名儿,只能是强行掩住心慌端着衣裳往外走。
等她走远了,冬蝉低低一叹说:“姑娘本就不喜那些浓的味儿,何必为缓她的心神去费这样的琐碎功夫?”
在冬蝉看来,玉青时特意问起还让云妈妈去折腾,无非就是为了安云妈妈的心,免得她再因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闹出麻烦。
可再体面的奴婢也是奴婢,一个在跟前伺候的婆子,她凭什么要让玉青时连带着迁就她?
听出她话中不满,玉青时摇头失笑,接过她手中的热帕子捂住了脸,闷闷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打紧。”
昨日的事儿已经出了,瑞王世子和庆阳公主凑在一起,算是互相坑害,谁也怨不得谁。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事儿都跟玉青时扯不上半点干系。
再过些时日,说不定就彻底没了往前翻底的时机。
如今要是不多制造些时机,好让那熏香存在的痕迹更多些,她还怎么名正言顺地把云妈妈栽到二夫人的头上,顺带把人从自己的眼前摘出去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妈妈果然捧着熏了香的衣裳回来了。
有了玉青时的叮嘱,衣料上的香味与昨日如出一辙,无半点变化。
玉青时勾唇笑着换了衣裳去松柏院请安,可不成想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同样起晚了的玉青霜。
玉青霜昨晚从梅青院回去的时候,都记不清自己脚底下踩的到底是什么。
哪怕是过了一晚上,她这会儿脑瓜子都还是嗡嗡嗡的不停作响。
冷不丁跟玉青时撞了个面对面,她吓得嗷一嗓子往后跌了几步,差点直接把毫无防备的丫鬟撞翻在地,几个人乱七八糟地滚成了一团。
玉青时怕她真摔着连忙伸手拉了一把,可玉青霜还没等站稳,不知想到什么哇的一下又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一嗓子。
她接连失态,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玉青时心头百般无奈骤起,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这会儿想想,昨晚事发突然,话赶话地说到了份上,她一时脑热的确是冲动了些。
可事已至此,她倒是也没什么觉得后悔的。
跟玉青霜耗子见了猫似的反应相比,制造了这场慌乱的玉青时本人淡定无比。
在她这种难言的镇定中,玉青霜急促喘着气站好,撵苍蝇似的连连摆手示意跟着的人都退开,不由分说地拉着玉青时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当真想好了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