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佳节盛事。
汴京城的贵人多,皇城跟下的百姓日子也比别处松快些,故而今日的灯会举办得极其盛大隆重。
车马出了侯府大门融入人流,往前的速度就开始变缓。
往前走了没多远,心急些的玉青霜就忍不住说:“这么走三步慢两步的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定好的茶楼雅间?马蹄子把这地磨平了三寸只怕是也不得行。”
听出她的心急,玉青时用指尖挑起车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好笑道:“那咱们下车走过去?”
玉青霜正有这个意思,听到玉青时的话却忍不住说:“我可没说这话。”
“这可是你说的。”
玉青时要笑不笑地挑眉不言,在一旁伺候的冬蝉低声提醒:“姑娘,眼下外头正是人多的时候,距离定好的茶楼还有一截子距离呢,要是贸然下车走过去,说不得就会受了人群冲撞,要不还是再耐心等等?”
冬蝉说的话是该说的,也字字在理。
可对于心急的玉青霜而言,这话听了却不怎么得劲儿。
真按这个速度磨蹭下去,那到底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
只不过玉青霜再心急也不好直接提,因为若是她提的下车步行,回去后肯定要被侯夫人揪着数落不守规矩。
可如果换作那人是玉青时就不一样了。
侯夫人怎么也不会数落她的。
玉青霜实在心急,嘴又跟沾了胶似的说不出软和的话,只能是一眼又一眼地连着看玉青时,小眼神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软意。
玉青时被她不住投来的眼神看得心中好笑,弯唇说:“不碍事。”
“咱们带了这么家丁婆子跟着,走得慢些也无妨。”
她扬声叫了声停车,正要下车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了声外头车架边上的连秋:“连秋,你去跟后头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说一声,问问她们要不要一起走过去。”
众人是一道出的门,要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贸然分开,说出去到底是不好听。
去问话的连秋很快就转了回来,在车窗边低声说:“姑娘,奴婢去问了,二姑娘说身边还带着五姑娘,见了人多懒得去跟众人挤,只管乘车到地方就可,三姑娘也说就不与您一道了。”
玉青时颔首说了声知道了,转头看向玉青霜,笑道:“走吧。”
玉青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抱怨当真被玉青时办成了事实,又惊又喜之下忙不迭跟着下了车。
车外的下人得了授意,特地把马车赶到了人少的巷子里供主子下车。
玉青时刚一下车,冬蝉就立马拿了披风上前给她挡住。
正在低头任冬黛给自己戴围帽的玉青霜扭头瞥了一眼有些意外。
“你这披风……”
她拧着眉想了想,很不见外地说:“我觉得还是白的那面在外好看。”
红白双色冲撞出一种夺人眼球的惊艳之感,可这大红织锦的一面虽是极尽奢华繁复,与玉青时身上的红衣相融也很融洽,却无端丧了那种惹眼的感觉,只觉红得夺目。
玉青时指尖翻飞把披风拴好,听到玉青霜的话只是笑笑没答言,看了一眼她身上没任何变动的打扮,突然说:“连秋,你去把我之前让你带出来的那件狐裘拿来。”
连秋笑吟吟的应声上车去拿,不一会儿就抱了件泛着银光的狐裘走了下来。
狐裘可制,可银狐难得。
更何况是这一整件的狐裘都是银色的,纤毫毛发都在灯火之下散出点点流畅的银光,一眼就可看出不是凡品。
玉青霜一见那狐裘就惊得错不开眼,呐呐着吸了口气,半酸不苦地说:“你连这个都有?”
“不是,你到底多怕冷?怎么拿了一件又一件的?显摆自己多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