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笑着点头。
“是这么回事儿,那人是伺候过先夫人的,后来先夫人做主把人放了出去,她不知从何处听闻大姑娘回来了,就自动请了夫人的恩准,这才入了大姑娘的梅青院伺候,这本是难得的好事儿,只是……”
吴嬷嬷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见老夫人没言声后才低声说:“奴婢瞧着,这位云妈妈伺候大姑娘时或许没太尽到本分。”
跟玉青时有来往的人都知道她不喜熏香,也不会在她惯用的东西上留下明显的香味。
可这位云妈妈行事倒是出其不意,竟还擅自做主给玉青时的衣裳上都熏了香。
那香味儿闻着是不刺激,可不知是什么香料底子,味儿极其浓厚且经久不散,吴嬷嬷凑近时多闻了片刻都觉有些气闷,更何况玉青时是一整日都把衣裳穿在身上?
老夫人心中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听完吴嬷嬷的话后脸上的笑就彻底散了。
她转着手腕上的佛珠说:“我瞧着迟迟的气色尚可,说话中气也足,不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可袖口触鼻就会咳,说不定就是受不住那香料气味过烈的缘故。”
吴嬷嬷收起玉青时喝完的小茶碗,无奈道:“云妈妈是伺候先夫人的老人儿,大姑娘想来也是为此情分才会有所迁就。”
老夫人听完眼中隐有不悦,沉沉道:“再迁就,也不该忽略了主子的稳妥。”
“没伺候好主子,那便是她的过失。”
“你且去找夫人仔细问问这云妈妈的来路,顺便再打听打听,看她每日在梅青院中都是什么做派,打听详细了回来说与我听。”
吴嬷嬷心知老夫人这是对云妈妈生出了不满之意,低着头轻声应了。
玉青时走后老夫人说了什么无人可知,云妈妈也对自己接下来即将遭遇的一切毫无所觉。
不过她选出来的衣裳配饰,的确是在出门的时候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玉青时的身上。
玉青时衣裙红得灼目,肩上披着的却是一件月华色的锦缎披风。
二者颜色不相融,甚至可以说是冲撞得突兀。
可就是这么一身红白相衬的打扮,却生生让她穿出了一种雪中红梅的冷清傲然,热烈得仿佛能在隆冬之中灼伤人的双眼。
玉雅莉拢紧了肩上的银灰鼠皮的袄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玉青时一眼没说话。
玉雅兰不管是在穿着上还是在姿色上,先是被玉雅莉压了一头,随后又被玉青霜讽刺了一通,眼下再度被玉青时踩到了地上,自觉颜面无存气得不住咬牙,忿忿道:“今日是元宵灯会,大姐姐倒是晓得应景儿,你今日这身打扮瞧着,竟是比除夕那日的还要惹眼呢,出去到了街上一走只怕是满街的花灯都要被大姐姐压得毫无颜色了呢。”
她这话说得又酸又苦,满心都是在找不自在。
玉青时听完不知心中何想,唇边溢出一抹清冷冷的浅笑,眯眼看着不远处的灯火万千,玩味十足地说:“二妹妹说笑了。”
“我不过是凡俗之人,怎会比得上那戏法似的灯火惹眼好看。”
“今晚这灯会,才是真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