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宣于渊答话,她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郁闷道:“你是没被抓过,才会这么嚣张的么?”
但凡是被抓过一次,看这人还敢不敢动辄就来爬姑娘家的窗户。
听出玉青时话中的嫌弃宣于渊也不在意。
他在外头待得久了,身上的寒意浓厚,怕贸然凑近会激着玉青时,索性就在距床边几步远的位置蹲了下来,仰头看着睡眼惺忪的玉青时说:“迟迟,我知道你身边那个婆子为什么会跟宣城的人碰面了。”
说起这个,玉青时眼底睡意稍散有了些精神,仔细一看却发现宣于渊的眼中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冰冷杀意。
显然,查到的事情并不是让他很开心。
触及到他眼底不散的阴沉之意,玉青时把下巴杵在被子上想了想,猜测道:“因为她想设计让我跟宣城在人前碰面,然后假造出我与宣城情投意合的假象,好让宣城顺利借此逼迫我爹答应与瑞王府联姻的事儿?”
说完她不解眨眼,好笑道:“这个咱们不是之前就猜到了的吗?”
老夫人之前与玉青时提过宣城,可自瑞王妃的寿宴后就再也没提过分毫,就像是全然把这人忘了似的,也不许别人在玉青时的面前提起。
可哪怕是无人会说,玉青时也能从一些细枝末节的端倪中猜到很多。
瑞王荒唐无度又有不轨大计,原本在封地上大肆笼络当地官员想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想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以谋大计。
可哪怕是被皇上突然调任回京,瑞王父子肯定也不会甘心就此放弃。
而让瑞王府赶紧在汴京城中站稳脚跟,迅速向着汴京城中的有权之户伸出枝节最好的方式就是联姻。
这也是宣城为何至今不曾定下婚事的原因。
而且这一点从瑞王妃费心大办自己的寿宴就可看出分毫,只是瑞王妃自己大概也没想到,精心策划的寿宴最后竟会成了一场笑话,也短暂地绝了他们的计划。
事情发展至今,想再得一门有助力的高门贵女,就只能走不同寻常的方式。
达成目的的手段无外乎就几种,生米煮成熟饭让人不得不打碎了牙低头任由摆布。
玉青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宣城与二夫人密谋的内容对自己一定百般不利。
只是这种早就能猜到的事情,宣于渊为何如此暴怒?
察觉到她的困惑,宣于渊绷紧的唇角有了些许软化的痕迹,可说出口的话却让玉青时的心底都是猛地一惊。
他说:“云妈妈得了授意与宣城的人碰面,两边大致商量好了如何在元宵灯会上与你偶遇趁机做实肌肤之亲的事实,进而来助宣城娶你过府,这是你那个好二婶借机搭上瑞王府的一条线,瑞王府的主子对此很是满意,跟咱们想的差不多。”
“但是,你二婶不光是想让你嫁给宣城,她还想你死在瑞王府。”
二夫人明面上使唤云妈妈暗中给宣城牵线,背地里却买通了梅青院中的一个丫鬟,她给了那个丫鬟一种药。
那种药熏入衣料后无色无味,却能在无声无息间腐蚀人的肌理百骸,来日再稍一催发,就可让人暴毙而亡。
玉青时死在定北侯府的梅青院内过于蹊跷,也容易引人怀疑。
可如果她死在了与宣城大婚之后,那就跟定北侯府中的人再也扯不上干系了。
宣于渊目光定定地看着玉青时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迟迟。”
“这盘棋从起落时就没给你留下任何活路。”
“这些人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要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