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玉青时,老太太的满是沟壑的脸上止不住地荡开了笑,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说:“赖妈妈你是不知道我那大孙女儿的性子,迟丫头自小就要强,又不愿意多搭理人。”
“之前还小的时候带着她去别的庄子上吃席,一个不注意没留神,她就跟我走散了,原本一道去的有不少都是村里的乡亲,只要她随便开个口,就有人会带着她去找我,或者是带着她一道儿坐驴车回家,村子里的那些个小娃娃也都是这么做的。”
“可她非是不愿开这个口,咬着牙冷着张小脸怎么都不肯吭声,我以为她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回去了,也就没顾得上找她,可她倒好,才丁点儿大的小娃娃,硬生生咬着牙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在天快黑的时候才堪堪走到家门口。”
“我今儿要是不在门口等着她,她就算是找不着大门朝哪边开的,也绝对不会愿意开口叫人。”
赖妈妈原本想说玉青时哪怕是没来过,今日也绝对不会走错门。
定北侯府的大小姐,出门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可话到嘴边捕捉到秦老太眼中的急切,她的喉头突然就哽了一下。
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今日有人给玉青时带路,玉青时也不会再像当年似的靠着双脚慢慢地走。
老太太只是着急见孙女儿罢了。
赖妈妈低着头笑出了声,说:“行,那就照您的意思办。”
“奴婢这就去搬个凳子来,陪着您在这儿等咱家的大小姐回来。”
秦老太乐呵呵地笑着说好,拿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前不住探头张望,时不时还要念叨上几句怎么还没到。
正当她坐不住想把自己的小凳子搬去前头的街面上时,巷口开始有了动静。
定北侯府的人到了。
赖妈妈早知道今日定北侯会亲自过来,可她也没想到,马车上先下来的竟然会是侯府的老夫人。
见到老夫人和侯夫人还有定北侯亲至,跟秦老太一起守在门前的下人立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在一片问礼声中,玉青时被冬蝉扶着手下了马车。
翘首以盼望了许久的秦老太眼里谁都看不见,看到玉青时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才把悬着的心扎扎实实地放回了肚子里。
谁说的好都不如自己亲眼瞧见的好实在。
看到玉青时什么都好,老太太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秦老太哆嗦着手站起来,像玉青时小时候那般对着她招了招手。
“丫头。”
对谁都冷清清的玉青时闻言难得地露出了个清浅的笑,迈步走过去扶住秦老太颤抖的手,轻轻地说:“奶奶。”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