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心事重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定北侯府。
玉青时攥着脖子上多出来的吊坠,一夜无眠。
等次日一早起来时,连秋注意到她眼下刺眼的青黑,眉间泛起一点愁色,掩不住担心地说:“姑娘,您昨晚夜间没歇好?”
“是不是床铺不妥当?”
玉青时摁了摁隐隐作痛的眉心,摇头说:“没。”
“许是白日里睡多了,不碍事。”
她说得轻描淡写,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可脸色瞧着实在算不得多好。
她本就生得白,再加上奔波许久面上还残存着说不出的疲色,熬了一宿没能合眼,眼下的那点儿深色看着就格外显眼。
冬蝉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见状也是满脸的不放心。
“姑娘可有忌口之物?”
“要是没有的话,以后晚间奴婢给您熬一盏安神的汤,喝完了再睡说不定能歇得安稳些。”
玉青时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冬蝉轻轻一叹,放轻了脚步走过来给她梳头,看着紫檀的木梳一点一点从乌黑的发梢滑过,低声说:“按府上的规矩,若无特殊情况,姑娘每日晨起后每日都要到侯夫人的院子里请安,但是夫人昨晚上就派人来叮嘱过,说姑娘赶路辛苦,这段时间只管好生歇息,倒是不必起早过去,晨间无他事儿,姑娘用过早膳后不如再睡下歇会儿。”
定北侯府是传承了多代的百年世家。
府上的规矩也最是严明。
就连身为当家主母的侯夫人,以及二夫人三夫人等人,每日一早也需要去松柏院中给老夫人问安。
玉青时虽不是侯夫人所出,但身为晚辈,的确是该把这些琐碎的规矩都记住。
否则不经意间就会落人口实,为人所非议。
玉青时神色不动地抿了抿唇,淡声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端着衣裳托盘的连秋垂首说:“回姑娘的话,时辰还早呢,刚至卯时末。”
“去夫人院里请安是什么时候?”
“辰时中。”
玉青时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时间,说:“早饭不着急吃,一会儿先去老夫人院子里,然后准时过去给夫人请安。”
玉青时会说这话,是连秋和冬蝉都没想到的。
二人对视一眼愣了下,冬蝉不禁说:“姑娘要不多休养几日?”
玉青时面色淡淡地摇头。
“不用,准时去就是。”
侯夫人是体恤她辛苦,这才特意让人提前嘱咐了不必过去请安。
可她要真的不去,等不到隔日府内说不定就会传出什么不着调的传闻,届时哪怕她一步都不曾出院门,只怕都会有人说她与嫡母不和,心存不敬。
流言蜚语当不得真。
但是口舌上的脏水一旦挨了身,再想洗干净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
内院中老夫人和侯夫人为尊,她先去这两人面前走一趟,总是不会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