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睡熟了,连秋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出去,谁知在门前就撞上了本该离去的侯夫人。
侯夫人难掩紧张地探头往屋内看了一眼,小声说:“姑娘睡下了?”
连秋含笑点头。
“是呢。”
侯夫人又问:“姑娘可说别的了?”
连秋摇头。
“这倒是不曾。”
许是见侯夫人的不安太过明显,连秋顿了下轻声说:“大小姐性子冷清,不喜与人过分亲近,素日来话也少,一贯都是这样的,夫人不必忧心。”
正常来讲,小姑娘总是好奇而活泼的。
就像玉青霜,尽管在外人面前端得住自己的端庄架子,可背地里就是个爱笑爱闹的小丫头,十几岁的姑娘大多也都是如此。
可连秋和惜春照顾了玉青时小一个月,同进同出几乎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待在一起,除了在跟秦老太说话,或者是跟春草和元宝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却鲜少见到玉青时主动开口说起什么。
她甚至对未知的侯府也没半点问询的好奇。
好像浑然不在意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可能会见到什么人。
淡然得活像是老僧入定。
在赶路途中,玉青时捧着一本杂书就能静坐上一日,要是她们不主动说话,玉青时几乎能一整日都不出声。
待人温和有礼,无可挑剔,但是性子真的似数九寒天里的冰雪一般,太过冷清。
连秋说完,惜春在一旁满脸赞同地跟着点头。
她们两人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说出的话还是可信的。
确定玉青时不是因为厌恶自己才话少,侯夫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小声说:“那你们跟了姑娘一路了,可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
连秋和惜春对视一眼,两人的面上都浮现出几分为难。
少顷,性子更为稳重的惜春悻悻道:“夫人,不是奴婢存心隐瞒,主要是奴婢也属实是弄不清姑娘的喜好,不过姑娘病愈不久,饮食上稍微清淡些总是好的。”
玉青时胃口小,吃什么都吃不了多少。
可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喜好,桌上有什么就吃什么,不挑食。
侯夫人闻言哭笑不得地笑了一声,说:“罢了罢了。”
“我去吩咐厨房什么都做点儿,姑娘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侯夫人说完一刻也闲不住,急匆匆地朝着大厨房的方向奔了过去。
连秋留下照看玉青时。
惜春则是背过陆陆续续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众人,悄无声息地入了松柏院。
松柏院中,老夫人和定北侯正在说话。
惜春含笑给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还没等开口,老夫人就急切道:“姑娘歇下了?”
惜春笑着应了一声,低着头说:“姑娘赶了许久的路,的确是乏了,进屋没多久就睡下了。”
老夫人又细细地问了几句别的,确定玉青时什么都适应得很好后,这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定北侯眉眼间也多了一抹轻松之色,缓缓吸了一口气说:“娘,我刚刚跟您说的事儿,还得劳烦您设法打听打听。”
老夫人想起他说的话,面上刚浮起的笑意就无声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心疼。
定北侯先前说玉青时身子不好时,她只以为是定北侯的托词,可谁知这竟然是真的?
好好的姑娘,头十几年什么福都没能享就罢了,还摊上个体弱的身子,这如何能让老夫人不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