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老夫人和定北侯觉得满意。
就连心里怀揣着无尽敌意的玉青霜见此都愣了愣。
侯夫人则是完全没想到玉青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愣了下见玉青时还拘着礼,慌得脸都红了。
她怕玉青时误会自己是故意想端架子,手脚并用地扶住她站好,连声说:“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大小姐客气了。”
等玉青时抬起头来,看清她脸上的苍白,侯夫人本能地一顿,眉心立马就多了个褶。
“大小姐这气色看着也太差了,是不是太累了?”
“要不先回院子休息会儿?”
她说这话完全是出自对玉青时的关切。
可她这人实在是不会选时机开口,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一个续弦的身份,愣是能让人从中品出几分她似乎不想让玉青时在侯府众人面前露脸的微妙含义。
总之不像是什么好话。
前世玉青时听到类似的话当场就驳了侯夫人的脸面,只说自己不累,把好心说错了话的侯夫人弄得好不尴尬。
可这回听了,却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说:“多谢夫人体恤。”
定北侯有些紧张地说:“累了?”
玉青时点头。
“有些乏了。”
老夫人当机立断拍板说:“既然是乏了,就快回院子里好生歇着。”
“这会儿去歇着,一会儿起来了也不耽误吃晚饭。”
“冬黛,送大小姐回梅青院休息!快去!”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冬黛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定北侯刚想说自己去送,结果侯夫人见了立马就说:“我跟着去梅青院里瞧瞧。”
她是玉青时名义上的嫡母,按理说其实是可以不去的。
但是她非要坚持,玉青时只能是客客气气的躬身一礼,说:“多谢夫人。”
侯夫人着实是没想到她能对自己客气到这个份儿上,所有的手足无措全都发酵成了无处喧泄的热情,忙前忙后地走在前头带路。
“梅青院里已经收拾妥当了,只是之前不知道大小姐的喜好,有些地方只怕是不太合你的心意,你一会儿去看了,要是想挪哪儿改哪儿,或者是想添置什么东西,只管跟底下的人吩咐,要是怕底下人办事不周到,直接跟我说也行。”
“还有梅青院里的丫鬟婆子,也都是府上使唤惯了的老人儿,姑娘先暂时使唤着,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当,也可另从别处拨了合乎心意的人去伺候……”
侯夫人自觉是续弦夫人,比原配夫人矮了一头儿。
尽管自己什么都不曾做过,却也不可避免地受了老夫人和定北侯的影响,觉得玉青时尚在襁褓之中就丧了生母着实让人心疼,满腔的紧张的都变成了嘴里的絮絮叨叨。
玉青时原本是最烦人念叨。
可此时的唠叨入了耳,却半点不显刺耳。
她静静地听着侯夫人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儿,跟着她入了梅青院的大门,看到曾经无比熟悉的各种装饰,眼里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恍惚。
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连秋和惜春一早就得了老夫人的授意,进了府后直接就来了梅青院。
她俩这段时间跟着玉青时照顾熟了,见了面也没那么拘谨。
得知玉青时是乏了想休息,一人利索地去铺床,另外一人就在外间伺候玉青时换衣裳。
玉青时起先顺水推舟说自己累了,只不过是懒得理会聚在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些人,顺便给有口无心的侯夫人递一个台阶,省得她陷入难堪境地。
可谁知躺在松软的床铺中竟真的生出了几分困倦,闭上眼没多久就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