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去春和宫请安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前来。
临走时,身后却多了两个尾巴。
他也没避讳的意思,甚至没按规矩让连翘和连欢去等着自己,直接带着这两人就去了贵妃宫里,似有张扬之意。
得知宣于渊入宫后,贵妃就强忍着焦急等着。
如果不是怕犯了规矩惹忌讳,她甚至想去皇后的宫中打听打听情况。
千等万盼的,好不容易听人通禀说三皇子到了,可不等宣于渊进门,听到后头的两句话,贵妃娘娘脸上的笑立马就散了大半。
她冷着脸说:“皇后给渊儿赏人了?”
柳嬷嬷低着头嗯了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听说是两个姑娘,各有各的奇技,很有伺候人的本事。”
贵妃娘娘闻声冷呵,扯着嘴角露出个冷笑,咬牙道:“她倒是着急得很。”
宣于渊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边关,就算是暗中抵京,那也小心避开了旁人耳目,除了皇上和贵妃外谁也不知情。
如今人可算是回来了,皇上还没表示,皇后倒是先迫不及待地往宣于渊手里塞了两个姑娘,这是生怕宣于渊成婚了就不好再往里塞人了?
贵妃忍无可忍地咬住了牙,冷声说:“渊儿就这么把人收下了?”
“他就没找个由头拒了?”
宣于渊在皇后宫里被养成了疯子,好不容易甩脱了皇后的控制在外长大。
如今回来了,就又被皇后往手里塞了两个烫手的玩意儿。
这算怎么回事儿?
皇后宫里随便找只蚂蚁出来的心都是脏的,从春和宫出来的人,那是能随便接的吗?!
柳嬷嬷注意到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低声说:“娘娘,不管怎么说,皇后娘娘都是后宫之主,也是殿下名义上的嫡母,长者赐不可辞,殿下大约也是推脱不过了。”
否则以宣于渊的性子,他怎么会在把人收下后带着在宫中四处乱窜?
贵妃娘娘艰难压下怒火没说话,等宣于渊进门的时候,看着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老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抿着唇对宣于渊全了礼数,大手一挥带着殿内所有伺候的人全都走了出去。
四周没了人,宣于渊也懒得讲究那些俗礼,随手把脸上冷冰冰的面具摘下来放桌上一放,笑眯眯地就要去搀贵妃的胳膊。
他献媚又讨好地叫了一声:“姨母。”
贵妃娘娘心里绷了万千火气,在宣于渊还没进门之前脑中转过无数种想打人的冲动,可被这声刻意放软了的姨母一叫,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个瘦得可怜浑身拎不出二两肉,唯独眼睛大得惊人的小崽子。
当年的小崽子迎风沐雨地长大了。
随随便便一伸手,就差不多能把她整个人都环在搀扶之下。
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贵妃娘娘狠狠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无数怒火,用力在宣于渊比自己还宽大了许多的手背上糊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少跟我来这套。”
“听说你从春和宫中领出来了两个人?”
“还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宣于渊领着人在宫中走动的时候,就知道消息会传到这里来。
闻言倒是也没多意外。
他扶着怒不可遏的贵妃娘娘去上首坐下,仗着四下无人,也懒得讲究多的,直接盘腿在地上的毯子上一坐,点点头说:“对。”
“你还好意思说对?”
贵妃娘娘大惊之下面露不满,怒道:“春和宫的人你也敢要?”
“你就不怕自己什么时候再疯了?!”
“这事儿是能马虎的吗?”
贵妃性子火爆,说的话也不多好听。
可哪怕是含着怒的,这话入了宣于渊的耳朵都是春风悦语之言。
他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淡淡地说:“本来是不想要的,可皇后先拿了一堆画像给我选,说是想给我选个皇子妃,皇子妃的人选我心中已有定数,伺候的婢女倒是不好接连推辞了。”
皇后赏人,是为表慈母心肠。
他反复推拒,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不珍惜长辈心意。
故而哪怕心中不满再甚,他都不能直接拒绝。
贵妃娘娘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愣了愣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混账。
盯着宣于渊婚事的人太多,唯一能下定论的人就是皇上。
皇上不发话,皇后也做不了主。
她想给宣于渊选皇子妃是幌子,想借口往宣于渊身边塞人才是目的。
宣于渊还没封王,也暂时还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