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人的确是跟定北侯书房中的那幅画像相似了四五分。
也的确是拿出了该有的信物,例如一块刻了玉青时三个字的白玉玉佩。
甚至还能答得上关于侯府一些话,事无巨细,不管大小都无错漏。
不管是从逻辑还是条理上看,好像都没问题,这人应该就是定北侯寻了十几年的闺女。
可据她所知,玉青时手里的那块玉佩跟府上其他姑娘的都不一样。
定北侯说过,玉青时的那块玉佩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里头那点红仿佛是活的一般,对光或者是换角度的时候,甚至会觉得里头的红色在动。
可刚刚那人拿出的玉佩质地虽也很难得,可与府上其余姑娘所有的一模一样,就是寻常白玉所制,虽内里多了一抹红,可红色极淡,到底是没有曾经听说过的灵性。
更要命的是,那人的腰上没有胎记。
玉青时出生的时候正值侯府最混乱的时候,一个在混乱中出生的幼儿,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
除了个别人外,知道关于玉青时的事儿的人其实少到一只手都数不完。
有些细节自然是无人可知。
可侯夫人出身商贾大家,因经商的缘故,娘家时常接触到一些鱼龙混杂的江湖人士,打听各种小道消息时也比别人多一分天然的便利。
早年间定北侯寻玉青时的声势更浩大,几乎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为了能准确找到人,他曾把玉青时身上胎记的事儿告诉过侯夫人,想借助侯夫人娘家的商队暗中找寻。
但是事关女儿家身上的隐秘,这事儿除了必要的心腹,侯夫人一直都瞒得很紧,但是记得很清楚。
刚刚见到的那个人腰上一片雪白。
别说是胎记,就连疤痕都没有一个。
光是这些猜测也不足以证明眼前的人就不是玉青时,可问题是,侯夫人突然想通了老夫人和定北侯的态度。
她嫁入侯府十几年,最是知道这二位心里有多惦记玉青时。
如果这人真的是玉青时,别说定北侯,起码老夫人就不该是这副不冷不热的姿态。
刚刚见到的人,绝对不是玉青时。
意识到这一点,侯夫人脸色顿时变得比先前更差了几分。
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风云变色,转着手腕上的佛珠,意味不明地笑了。
“她当然不是。”
玉青时的生母出自规矩森严的高门大户,身边的伺候的人也都是忠心谨慎的。
当年情形乱成那样,婢子不知历经了多少艰险才带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逃出生天,历经了那样的事儿,照顾玉青时的人就算是为了玉青时的安危着想,也不可能会主动告诉她过去的往事。
在不能确定玉青时的安全之前,带着玉青时逃命在的忠仆是不可能会让玉青时涉险的。
否则万一一个小姑娘骤然得知多年前的旧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糊涂事儿可怎么办?
而在刚才的问答中,关于侯府多年前的事儿那人答得一清二楚,甚至还知道很多细节。
话没说上几句,老夫人脸上的笑就全都覆盖上了冰霜,只可惜没人察觉。
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了六神无主的侯夫人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无奈道:“这人眉眼与曾经的侯夫人有几分相似,可她不是咱家的孩子。”
“今日之景你都看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