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默了片刻忍不住说:“百年紫参?”
“这东西能找到吗?”
紫参难得,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更遑论是百年至宝?
欧阳华听出她话中的不确定,忍无可忍地扯着嘴角呵了一声,嘲道:“这东西旁人来寻可能是找不到,可对外头站着的那人而言,却不见得就是为难之事。”
“你既说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会不知他的能耐?”
欧阳华对宣于渊的不满写在了脸上,面对面时说不出一句人话,背着人时更是刻薄。
玉青时一时想不通他为何如此,抿了抿唇没再答言。
欧阳华自讨无趣,额角突突地跳了一阵,说不出什么滋味地撇了撇嘴,把写满了的两张纸递给玉青时,说:“前头一张是明日就要用的,后头这张倒是不着急,半月之内能找齐就可,你拿出去还是我拿出去?”
他这会儿看起来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让他出去跟宣于渊碰一面,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玉青时倒不担心宣于渊会打不过他,只是宣于渊万一手上失了分寸一不小心把这人打死了,那后头的事儿或许就会更麻烦些。
玉青时不想再添事端,索性自己拿了纸走出去,递给了门外站着的宣于渊。
欧阳华在桌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探着身子往外望,也只能看到两人头对着头在说话,到底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可光是用眼睛看着,欧阳华也能看出玉青时和宣于渊极为熟稔,两人站在一起时,周边都萦绕着一股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就好像是相处了很多年一样。
这种认知让欧阳华在欣喜之余又生出一种半酸不苦的感慨,瞧着宣于渊拿着纸走了出去,他忙不迭又把抻长了的身子缩回了原处,极力伪装出一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的假象。
他乐意装,玉青时也懒得揭穿他。
她进屋后走到床边借着烛光看了看昏睡不醒的老太太,确定她的呼吸听起来比之前平缓些,眉心拧得紧紧的褶皱终于有了缓缓松开的痕迹。
欧阳华在一旁看着她不动,等她走过来坐下才说:“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玉青时不解其意地挑了挑眉,看出欧阳华眼中的凝重,还是把手伸到了桌上。
她觉得自己没问题,可欧阳华屏息不过一瞬,脸色就缓缓沉了下去。
他说:“吸魂是你做的?”
玉青时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另一只搭在桌上的指尖毫无规律地动了动。
见她点头,欧阳华急得眼珠子都险些脱了眼眶。
他厉声说:“你在用北疆的秘法以身养毒?!”
玉青时没想到他竟能看出这么多,微怔一瞬神色不动,堪称是随和的勾唇浅笑,说:“对。”
北疆的毒之所以让人闻之变色,不是因为材料有多难得,而是因为制作的秘法阴狠歹毒。
绝大多数出自北疆的剧毒都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必需之物,那就是带百毒的血。
想让活人血气中带着剧毒,能起到激发之用,除了给活人喂毒之外别无他法。
在北疆有一种人,名唤毒人,顾名思义,就是不断给活人喂下各种常见的毒药毒草,用一种极为阴狠的法子将数百种毒草调和到一个可控的程度,不会让带毒之人丧命,却能让一个活人生生变成血中带毒的怪物。
而这种毒血,是北疆秘毒中必不可缺的东西。
欧阳华见过很多被人恶意蓄毒生不如死的药人,见过很多穿心烂肺最后死时都不成人形的毒人。
可他从未见过一个自己给自己养毒身,还能笑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