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上皇无法动弹,身子被绑在了上首的扶椅上。
内殿的立侍都被挥退了下去,重阳宫已完全落入了太后的掌控之中。
太上皇看着两丈开外的白发美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爱过太后么?
当然爱过。
那样明媚矜贵的少女,谁能不爱呢。
他如今依旧记得,那年他在茶楼,看见一袭红衣的少女从朱雀街路过,引来无数少年的殷切目光。
可忠敬候府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是靠娶了一个权贵女子,才得到了大晋的万里河山。
再真挚的山盟海誓,也抵不过岁月流逝带来的腻味与反感。
旧人哪及新人鲜美?
皇位稳固后,他负了美人,忘了誓言,废后、废太子、废卫家。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眼不见为净了,他就能重振一代帝王的尊严。
太上皇从未想过这一幕,旖/旎画面与风/骚的声音,让他无法闭上眼,更是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疯狂的咆哮,眼神狰狞可怖:“你这个/贱/妇!淫/娃!速速给朕停下!停下来!”
太后半眯着眼,躺在绒毯上,玉/体/娇美如初,只是太过清瘦了些,是她这些年在后宫长年累月的苦日子导致的。
但依旧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尤其是此时此刻,她倘若一朵干枯已久的荷花,重新得到甘霖滋润,再度绽放出她最美的姿态。
两名年轻的男子体格极好,是太后亲自挑选的,无论是容貌,亦或是体力,皆高于太上皇年轻的时候。
太上皇咆哮的越是厉害,她就叫的越欢。
原来,人活着还可以如此愉悦。
无论如何,太后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尤其是看着太上皇气煞了,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过了许久,太后才在两名男宠的侍/奉下,重新捯饬了自己。
一穿戴好,她又是矜贵华贵的皇太后。
太上皇眸色狰狞,眼底一片猩红,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
再反观太后,则是面色红润,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满意的/情/事之后的娇态,宛若重归韶华。
内殿是浓郁的石楠花的气息。
太后慵懒的往前迈了一步,噗嗤笑了一声:“呵呵,当真奇怪,霍北元,你在气什么?
当年你将哀家弃若敝屣,根本不顾及哀家那时刚要生产。
你非但不顾哀家,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顾,可见哀家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一言至此,太后对身后的两名男宠招了招手,让他二人上前搀扶,然后又冲着太上皇展颜一笑:“霍北元,原来左拥右抱的滋味是这等美妙啊,难怪你当初废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纳了一个又一个入宫。
你可知道,彼时你宠/幸后宫那些嫔妃时,哀家是何心情?”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自古以来,谁又能懂旧人的苦?
!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如今的太后比谁都清楚。
太上皇喉结滚动,那张曾经还算俊美的脸,而今在太后看来,当真不忍直视。
她不明白,她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对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男子情根深种了?
好笑……
好笑啊!
太后的身子有些乏了,她到底刚从冷宫搬出来没几日,还需得好生调理身子:“来人!自今日起,哀家也要搬来重阳宫,与太上皇同住。”
重阳宫的主殿,当然是要让出来给太后居住,另外太后的男宠必然也要入住。
而太上皇与他的嫔妃们只能另居偏殿。
太上皇知道,他若是不死,太后就会一直惩罚他:“你、你好毒啊!”
这话无疑让太后笑了,她一手捂唇,仰面哈哈大笑:“哈哈哈……霍北元,你真是要笑死哀家了。
要论起毒,哀家岂能比得上你呢。
哀家还需得多多努力,才能毒得过你。”
太上皇气得一口气堵在了嗓门,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承明殿,紫檀香浮浮沉沉,平添了一股超脱凡尘的韵味。
陆达躬身上前,行至御前,道:“皇上,太后从长寿宫搬去重阳宫了,太后她还命人过来传话,说太上皇统共有过多少嫔妃,她就要养多少男宠。”
气氛威压,沈宜姝抱着帝王起居录,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站在角落,低垂着脑袋,假装没有听见内殿的一切动静。
她没听见……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选择性耳鸣了……
内殿没有任何动静,静到就连沙漏的细细索索声也能听见。
死寂一般的安静。
沈宜姝感觉不太妙。
又过了片刻,暴君的声音才无波无痕的响起:“允了。”
沈宜姝:“……”暴君好生孝顺,竟允许太后养男宠,不知太上皇此刻作何感想?
此时,霍昱又道:“重阳宫里里外外都封起来,里面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得泄露出去,违令者杀。”
陆达明白了帝王的意思,这便应下:“是,皇上。”
刺激了!沈宜姝脑子里的小人儿正在看好戏,已控制不住自己浮想联翩。
她低垂着小脑袋,宛若是块石雕,完全看不出动静。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已经编出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戏。
直到,她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白底绣金色龙爪的皂靴,沈宜姝小心肝一颤,继续保持低垂脑袋,一动也不动的姿势。
这个时候,选择性眼瞎才是上策。
然而,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