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在基地的走廊上行进, 往着自己的房间那边走去。
等走到自己门前时,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张开口, 朝自己背后的黑暗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过了几秒,果戈里姿态轻松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笑着回答:“彭格列没有给我安排房间。”
五条悟不为所动:“你可以自己选一个空房间去睡,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不要,”果戈里表示自己就是这么的厚颜无耻,“我就要和你睡一张床。”
五条悟侧了侧脑袋:“好吧,反正以你的异能力,就算我把你拦在门外面也没用。”
他推开门,先一步走了进去。
果戈里轻笑一声, 也跟着他进了房间。
五条悟走到床边, 在靠近枕头的一边坐了下来,让这张算不上有多软的被单陷下了一个印子。他抬起手臂,在自己身侧拍了拍, 难得温柔下了脸色:“你找我有什么事?”
果戈里听从他的动作, 慢慢走两步也到了床边, 翘着腿坐了下来。青年银白色的头发随着房间的打光泛出让人头晕目眩的光芒来,就像一尾从河面下穿梭而过的骨鱼。
“不……”他侧过脸,粗粝的发丝从耳侧轻轻扫过,“算不上有事。”
果戈里眉头稍微皱了起来。看得出来,青年的神色有些迷茫。
他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问道:“人死后都会变成英灵吗?”
“不知道, ”五条悟伸出手,将身后的枕头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困倦着神色, 慢悠悠地回答,“我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没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的多。”
果戈里听到这句话,几乎是立刻回答了一句:“费佳可能会用虚假的情报来误导我,我不会去问他的。”
说完这句,果戈里将手上的扑克扔到了地上,任由它们像滑坡上的石片一样斜着散开来。
五条悟的视线从扑克上面移开,重新回到了果戈里的身上:“所以?”
果戈里也回视过去。
五条悟和他一样,都有着一头银白色的、明显异于常人的发丝。不过与果戈里打理整齐,还会每天认真梳好辫子的长发不同,五条悟的头发短而杂乱,发质也显得要软一些。
白发和蓝色的眼睛很配,能让人想起来早晨的天空。
果戈里这样想。
或许是由于发烧的原因,少年的天蓝色眼眸并不如同往常那般清醒,反而更像是淅淅沥沥,就将要化开的冰流。的确寒冷,但也带上了些微初春的暖意。
五条悟见果戈里一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只好自己把对方想说的话推测了一番:“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更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些。毕竟在我看来,你们俩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果戈里回过神来,将自己那张小丑牌正面朝上放在了自己与五条悟之间的被褥上。
总的来说,他平时的确是一个多话的人,此时却难得走了些神,不算认真地回答道:“毕竟我不是个蠢货。”
五条悟挑了挑眉毛,将那张牌也收到了自己这边。少年望着上面装饰浮夸的小丑,将它在手中转了转之后,也扔进了地面的扑克牌堆里。
五条悟赞同道:“没错,所以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邀请被我拒绝之后,你才没有发怒。”
果戈里趁着扑克被丢了出去,又动了动身子,挨得五条近了些。他探出一只戴着酒红色手套的手,按住了五条悟的肩膀后,就将整个上半身都靠了过来。
“我说过,”青年的气息喷吐在五条悟的耳际,带着温热潮湿的意味,就像亚热带的微风拂过,“悟你很像是一颗气球。”
五条悟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脑袋,离他远了些,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儿:“那不是我们俩初次见面说的话吗?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果戈里有些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仰下|身,将自己扔进白色的被褥中,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咚”声。
五条悟实在有些困了,并不想继续和这人讨论什么“气球”或者“自由”之类的话题,他拍了拍自己的枕头,把它丢到了原先的位置以后,才懒洋洋地问道:“你今天打算打地铺吗?”
果戈里睁开一只眼睛,像是被五条的困倦传染了一样,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他挪了挪身子,硬生生地在把被子搅得一团糟以后,成功躺在了五条悟的腿边。
“不要,”果戈里表情很不开心,“四舍五入下来,我也算是彭格列的客人。既然是客人的话,怎么能让我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