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冷哼一声,道:“白复一事,应是李琮和李林甫故意演戏给我看。李琮知道,若李林甫率百官推举他,朕定不答应。所以,高调割裂和李林甫的联系。若所料无差,李琮定有后手。正所谓,不争是争,争是不争。”
高力士小心谨慎道:“庆王破相,难继大统,这一点他应该知晓吧?”
玄宗眼神冰冷:“九五之尊,天下谁不觊觎!更何况他是长子,从法统上,他比李亨更容易得到百官支持。”
高力士道:“可是,没见到庆王最近有何动作啊?”
玄宗道:“咬人的狗不叫。朕让你放出换储风声也有一阵了。长安城中,除了百官纷纷上书,拥立诸位皇子,你可看到关陇门阀发声?当年太宗皇帝心仪魏王李泰,要不是孤独、长孙等家族作祟,怎轮到高宗皇帝继位。这些关陇贵族可不像百官,只会琢磨朕的心思,选边站队。他们一旦选定某人,会逼着朕,立他为储。”
高力士见玄宗动怒,不敢直接应答,变向问道:“陛下让徐太傅坐镇洛阳赈灾,可是不想让他回京?”
玄宗笑道:“太傅威望太高,对门阀世家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还是避开一点好。朕此举,也是在保护他。太傅睿智深远,定懂得朕的苦心。”
玄宗长叹一口气,道:“力士,你可知历朝历代天子,为何都自称‘寡人’吗?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这词不是白叫的。
坐在龙椅之上,你,就是世上最孤独的。”
玄宗陷入深深地思考。高力士不敢打扰,静静地陪在身旁。
突然,玄宗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让郦雪璇去洛阳白马寺禅修一段时间吧,长安太嘈杂,不适合出家人。”
高力士不敢多言:“诺!”
……
没过两日,李俅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禀报父亲。
李俅道:“宫内传来消息,安禄山认杨贵妃做了干妈。圣上也同意了。”
庆王李琮眉头一皱,道:“如此荒诞的要求,父皇怎会答应?”
李俅道:“可不是嘛,前一阵子,圣上将贵妃一家和安禄山撮合在了一块,让杨铦、杨锜和韩国、虢国、秦国三位夫人都和安禄山结拜为兄弟姐妹。这次又认安禄山为贵妃义子,这辈分真不知该怎么算。
前两日是安禄山的生日。圣上和贵妃娘娘以干爹干妈身份,赏赐了安禄山很多礼物。更过分的是,三天后,贵妃命人用锦绣绸缎缝制了一件特大的婴儿襁褓,然后召安禄山入宫,让宫女用襁褓把他团团裹住,让宦官把他装在五彩花轿里抬着走。据说这是贵妃娘娘的创意,圣上并不知道。
圣上听见后宫嬉戏喧哗,问其缘由。侍从报告说:“今日是贵妃分娩的第三日,按风俗,贵妃作为娘亲正在给禄儿洗澡。”圣上知晓后,不但不怪,还亲自去凑热闹。当场赐给了贵妃“洗儿钱”,又厚赐了安禄山,嬉闹了大半天,才尽欢而散。
自从贵妃为安禄山“洗三”这一天起,安禄山出入宫掖不禁,或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留宿宫中。日子一长,宫中自然就传出了绯闻,颇有丑声闻于外。然而,不知道为何,圣上始终不疑。”
李琮叹了一口气道:“圣心难测。只是这一段宫闱闹剧,还不知后世史书,怎么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