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把画心剥出来后,发现确实破损的厉害,就用宣纸加固,买来颜料,调和成与画心接近的色调,再行修补。”
聂慈这番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她天生对颜色极为敏锐,能将颜料调配的与古画分毫不差,但若是换成别人,只要调出的颜色稍有差池,加固后的画心便会变得格外斑驳,满是修补的痕迹。
苏逸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这画是我爷爷留下的,他老人家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大部分家产都被我那几个叔叔瓜分干净,只剩下这幅江景图,因为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又被虫蛀的太过严重,便留给了我。”
带着一层薄茧的指尖虚点了点古画,聂慈挑眉道:“看来你的运势已经开始恢复了。”
苏逸面露诧异,不明白聂慈为什么会这么说。
似是猜出了苏逸的想法,聂慈不紧不慢的解释:“这幅画虽然没有落款,但只看笔触以及构图,让我想起了一位名家。”
“谁?”
“贺子璞。”
苏逸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聂慈口中的贺子璞是前朝最有名望的画家,他的真迹目前收藏在国家博物馆里,被无数人奉为至宝,这幅破烂不堪的画怎么可能跟贺子璞扯上关系?
“贺子璞对线条的运用已经臻至化境,鲜少使用各类颜料,再加上他的画作富有禅意,只需用明暗不同的墨迹进行描绘,便更能突出笔法的精妙,这幅寒冬江景图正是如此。”
苏逸心脏怦怦直跳,他忍不住问:“小道长,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聂慈曾经研究过贺子璞的画,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把这幅画送到随城博物馆,那里面的专家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苏逸和聂慈接触的机会虽然不多,但他却能看出来,小道长的性情有多严谨。
苏逸垂眸思量片刻,对着这幅画拍了张照片,直接给随城博物馆发了条私信:【您好,有人说这幅画是贺子璞先生的真迹,麻烦博物馆帮忙鉴定一下,我姓苏,电话是188xxxxxxxx】
聂慈瞥了苏逸一眼,淡声道:“我先回房休息,你自己在观里走一走吧。”
话落,聂慈将古画交给苏逸,径自离开了偏厅。
苏逸本以为博物馆不会看自己的私信,毕竟一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哪知道还没等他离开九天观,兜里的电话不断震动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一道颇为洪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是苏先生吗?我是随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刚才看到了您发的照片,请问那幅画是您的吗?”
“对,这幅寒冬江景图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苏逸也没有隐瞒。
电话那端的老教授激动的不行,面皮涨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道:“苏先生,这幅画有很大的概率是贺子璞的真迹,希望苏先生妥善保存,千万不能让画作受损。”
苏逸挠了挠头,低声道:“这幅画早些年被虫子蛀过,我的朋友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幅画修补好。”
听到这话,老教授眼前一黑。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拥有贺老真迹的人竟会如此轻慢这幅画,不仅没有仔细保管,还随随便便找了个人修复,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苏先生,您方不方便来一趟随城博物馆?江景图虽然没有落款,但笔法却与贺子璞如出一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可以免费帮您修复这幅古画,顺带着还能做鉴定。”
即使江景图不是随城博物馆的藏品,老教授依旧不忍心让古画受损,因此才会如此提议。
苏逸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下来。
“我现在坐车去博物馆,大概四十分钟能到。”
老教授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若非不知道苏逸的确切位置,他恨不得亲自冲到后者面前,将古画平安护送至博物馆。
坐在电脑前的年轻女孩名叫孙寅,是老教授的学生,她推了推眼镜,点进苏逸的微博,发现这个人被网友们围攻了好几天。
而他挨骂的原因,竟然与书画界颇有名气的仲夏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凤凰花又开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