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昏过去,可在剧痛的折磨下,他的精神无比清醒,连昏迷都做不到。
直至天亮以后,无数厉鬼才消失在卧室中。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肇启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手臂上红肿渗血的伤疤却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厉鬼找他复仇了。
肇启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原本空荡荡的信号格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给肇耀东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
肇启虽然不成器,但终究是肇耀东唯一的儿子,肇耀东还是很看重他的。
“爸,我被鬼缠上了!他们要杀了我!”肇启嗓音中蕴着浓浓的惊恐。
“别胡说八道,鬼根本不可能缠上你。”肇耀东言辞笃定,打从将原配的尸骨藏在法阵中后,肇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他的运气也变得极好,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些脏东西。
“我说是真的!昨天晚上,不仅有被我害死的人,妈也在里面,她恨不得直接把我吞回肚子里!”
肇启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本事,他不想死,便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吐露出来。
电话那端的肇耀东面色阴沉如水,当他听见原配鬼的双腿齐根而断时,便清楚肇启没有撒谎。
当初他对原配动手时,肇启还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杀人的血腥场面肇耀东自然不会让他看见,并且父子俩也极有默契,往后的七八年里都没有提及此事。
沉默了不知多久,一阵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肇耀东,肇启,你们俩这些年过得很潇洒啊!可我每天都在被无形无状的业火焚烧、抽取福运,你们利用我的性命神魂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现在也该把欠债还清了!”
听到原配鬼熟悉的声音,肇耀东猛地挂断电话,他死死捂着心口,直接用办公电话拨通了那名道长的手机。
响了两声后,就被接通了。
“漆平道长,你不是说阵法会永远镇压着那个女人吗?为什么她的鬼魂会从阵法里逃出来,现在不止找上了我儿子,还缠上了我。”
被称作漆平的道人拧紧眉头,疑惑道:“不应该啊,章莳的气运远超成人,若是换作前朝,她起码会位列四妃之一,福泽整个家族,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好运气,用她的命格遮蔽天机后,才能替你们父子俩挡下这么多的劫难,现在是怎么回事?”
肇耀东咬牙切齿的追问:“那章莳被镇压在阵法中,什么情况下她会脱逃?”
“章莳的命数与你们父子俩紧紧相连,只有当你们被极浓的阴气所侵,濒临死境,章莳的福运才有可能倒转,流回己身,可你和肇启都是长命百岁之人,去哪沾染的阴气?”
想起儿子昨晚的遭遇,肇耀东顿时恍然。
肯定是肇启不知从何处沾染了阴气,导致厉鬼缠身,几次陷入濒死的绝境,因此漆平道长设下的阵法方会产生异动。
“道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有没有办法补救?要是章莳真破了十八层的阵法,不仅我们父子会魂飞魄散,您也必遭反噬,若多年修为不保的话,那些恶鬼岂会放过您?”
肇耀东这番话既是提醒,又是威胁。
他好不容易才让肇氏集团发展到这种地步,说是随城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他不想承担恶果。
“我得先看过肇启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经历了这么一遭,肇启完全没心思再去上学,于欣君替他跟班主任请了假,等到下午三点,肇耀东带着一名身穿道服的老者回到家里,不是漆平还能有谁?
听到父亲回来的响动,肇启就像抓住浮木的溺水之人,他哆哆嗦嗦走上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漆平道长,希望他能救下自己。
甫一走进这道门,漆平老道便察觉到尤为深重的阴气,其中隐隐还掺杂的几分死气。
他心里疑惑,肇家的风水阵由他亲自布下,绝不可能出问题,这些阴气究竟从何而来?
等看见肇启后,漆平老道大惊失色,这些阴气竟然是从肇启身上散发出来的!
青年的面色惨白,隐隐还泛着青,向来挺拔的腰背似是不堪重负,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向前佝偻着。
漆平老道觉得奇怪,干脆取出符箓,暂时性的开启阴阳眼。
这一开不要紧,满屋子的鬼魂都聚集在肇启身边,仿佛阴曹地府一般,有个容貌稚嫩的女鬼趴在肇启背后,这才压弯了他的脊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画皮、rgmau、凤凰花又开三位妹砸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