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假期结束,收拾书包准备返校时,她才发现作业其实够多了,她那白得像雪花一样的卷子已经积了厚厚一沓。
为了避免被徐冽找茬,苏好提前跟郭照约定了交易时间,周二起了个早去学校,一大清早就在座位上忙活起来。
跟她一样早起赶作业的同学有不少,教室里安安静静,只听得见匆匆忙忙翻卷子的哗哗声。
苏好被这热血奋斗的氛围感染,不禁下笔如风起来。
只是难得碰上小长假,郭照估计也没好好学习,卷子倒是做了,但明显是赶工完成,字写得太飘。
苏好抄到大题以后,时不时就会因为认不清字而卡顿。
徐冽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苏好认真看着试卷,手里水笔的笔尾一下下戳着下巴,眉头深锁地思考着什么。
倒是终于知道自己写作业了。
徐冽松了口气,站在苏好侧后方看了她一会儿,刚想上前问她碰到了什么难题,忽然看到她拿笔戳了戳前边的郭照:“欸,你这写的什么字啊?看都看不清!”
徐冽:“……”
郭照转过头来:“哪呢?啊,这是根号。”
苏好叹息一声:“下回写清楚点,我这抄作业效率都被耽误了!”
“好的苏姐!”
徐冽:“……”
苏好正要低下头去继续抄大题,感觉背脊有点发凉,扭过身子,就见徐冽站在后门边,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抄她的作业。
徐冽走到座位坐下,皱眉看着她:“假期又没写作业?”
苏好往嘴里塞了一颗木糖醇,吊儿郎当地嚼着,头也不抬地说:“你也说是‘又’了,不都见怪不怪了吗?你不会以为我因为你一句话就转性了吧,你当你谁啊这么大魅力。”
“……”
苏好冲他没心没肺微微一笑:“我有那时间填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鸿沟,怎么不换条路走?”
苏好抄完作业以后就进入了“早起傻一天”的休眠状态。阳光正好的时候她瞌睡朦胧,等傍晚太阳快落山倒是来了点精神。
想起假期在乡下光采风画画,也没记得锻炼,她打算去操场练一趟1500米长跑。
苏好去洗手间换了条运动裤,刚预备拾掇拾掇去操场,听见旁边徐冽问了她一句:“去跑步?”
苏好就不明白,这人让她知难而退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为什么今天还是沉默是金地低气压一整天,现在又对她管东管西?
是非要看她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写作业?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谁啊,管我去干吗。”苏好没好气地回。
正好窗外陈星风经过,敲了敲他们班的窗,邀请苏好:“看球去不去?”
“去啊,”苏好从座位上站起来,“不过我得先去操场跑几圈。”
“走,我陪你。”陈星风对她招招手。
苏好跟陈星风走出了教室。
目睹了刚刚这一幕修罗场的郭照打了个冷颤,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徐同学,你跟苏姐吵架了啊?”
徐冽没说话,手里笔一松扔到一边,身体后仰靠住了椅背,沉出一口气。
他忍了这些天,是想让她好好用功读书。
结果现在算怎么回事,她的心思是既不在他身上,也不在读书上?就像她说的,有那时间填鸿沟,不如换条路走?
换陈星风这一条?
徐冽难得地被气笑了。
郭照看这架势好像不太妙,不敢再多嘴,默默回过头去写作业,十五分钟后肚子饿了,招呼尤欢欢去便利店买晚饭。
两人一起离开教室,往楼梯口走的时候,忽然望见楼下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
陈星风抱着苏好从操场跑了出来。
嗯?为什么是公主抱?为什么跑?
郭照一愣,指着远处问尤欢欢:“我没看错吧,苏姐怎么在风哥怀里啊?”
尤欢欢定睛去看:“这是不是医务室方向?”
“苏姐跑步受伤了?”郭照惊讶地喊了一声,话音刚落,看到徐冽从教室走了出来。
“怎么了?”他皱眉问。
“苏姐好像脚受伤了,风哥抱她去了医务室。”郭照指着远处那条已经没有人影的路说。
徐冽默了默,转身下了楼。
郭照捂住了嘴巴:“完了,我是不是不该说。”
尤欢欢无奈地看她一眼:“晚了。”
苏好正被陈星风抱着往医务室去,一路回答过路同学“苏姐怎么了”的问题:“没事没事,跑步扭了下脚。”
不知回答了多少个人,她忍无可忍地拍拍陈星风:“哎别整得我好像心肌梗塞快死了一样,我能走,放我下来行吗大哥!”
陈星风脚下步子生风,一边骂:“我他妈就去了趟器材室拿球,那女的是不是有病啊?草她大爷的,你要是骨折了,看我不拆了她骨头。”
“呸呸呸!你别咒我!”苏好瞪他一眼,又推了推他,“你放我下来让我走两步试试。”
陈星风不听,非把她一路抱进了医务室,喊:“老师!老师在吗?”
医务室老师一听这火急火燎的喊声,从里间搁下饭碗,快步出来:“怎么了?”
苏好一看,哦,是上次给她看脖子的那个中年男老师。
男老师看到她,也记起她来:“哦,是你啊,脖子又扭着了?”
陈星风把她放到治疗床上,气喘吁吁地解释:“是脚脖子,跑步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撞了。”
“后面是怎么撞上的?那同学没看路?”老师脱掉苏好的鞋袜,去检查她的脚踝,一边奇怪地问。
“一个不长眼的脑残。”陈星风低低骂了一句。
老师听到这粗犷的口气,才注意了陈星风一眼:“嗯?你不是上回那男生?”
“什么上回?”陈星风一愣。
“嘶……”苏好忽然抽了口气。
“这里疼?”老师问。
“有点。”她点点头。
老师慢慢转动着苏好的脚踝:“那这样疼不疼?”
“不疼。”
“运气不错,没伤到骨头,应该就是轻微拉伤,不要紧。”老师拍拍苏好的肩,然后才回答陈星风刚刚的问题,“我记得上次抱她的不是你啊?”
“哦,”陈星风看着苏好一言难尽的表情,猜到了应该是徐冽,“上次那人不重要。”
他话音刚落,医务室虚掩的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苏好抬起头来,看见徐冽喘着气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神像要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