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吧。”雒伽长腿一步就跨到了雒芊面前,高大凌冽的身影,顿时将雒芊给笼罩起来,雒芊心脏紧紧收缩着,明明早就失去呼吸许久了,却是在这里,有一种可怕的窒息感。
她几乎没有怎么考虑,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侧身,把过道给雒伽让了出来。
雒伽瞥了雒芊一眼,像是在赞赏她的听话,雒芊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样,浑身上下,只有脖子可以转动,她脖子随着雒伽往屋内移,瞧到了雒伽几步,就踱到站在屋里的许从一面前。男人峻拔的身躯背对着她,已经无法看到对方面部表情,但隐隐的,雒芊能够感知到,雒伽是高兴地。
“把门关上。”雒伽脑袋往后拧,对睁圆着眼,盯着他目不转睛的人。
雒芊浑身一哆嗦,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快拒绝,快说不,快说你喜欢他,快求雒伽让你们走……脑袋里无数个声音在尖锐的嘶吼呐喊,雒芊眼眸因为害怕,晃动不已,可真的临到头,没有一个音节发出来,甚至于,她伸手抓着门把,将门一点点带上。
雒伽脸上的笑意,一分都没有漫及到眼底,雒芊毫无缘由的,就是知道,如果她真的说出点什么异样的话,恐怕会有很不好的事情降临到她身上。
她很害怕,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
心脏紧紧揪成了一团,雒芊痛得用手紧攥着衣领,她站在空旷的走廊里,背脊无法挺立起来,她弓着背,悲恸不已。
无边无际的死寂在悄无声息蔓延,不知道具体过去了过久,有脚步声快速靠近。
从走廊入口过来一名血族,是雒芊认识的,雒伽的一名手下。
那人走到雒芊面前,语气中感**彩单淡薄地道:“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请跟我走。”
雒芊张着嘴,像在呼吸,她压着胸口,缓慢直起腰身:“去哪儿?”
“先生之前吩咐过,送你回去。”血族面孔冷肃,声音一丝起伏都没有,如同在念剧本上的台词。
雒芊想笑,嘴角都勾了起来,笑容和哭一样。
“我不走,我在这里等着从一出来。”雒芊往身后腿,脚后跟递到了墙壁。
血族机械冷漠的视线,总算有了一点波动,他跟着雒芊的动作,到她跟前。
手臂伸了出来,掌心一个装载着透明液体的针剂。
“你如果拒绝,这里的液体,就会灌注到你体内。”血族盯着雒芊的眼说道。
雒芊自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她笑了起来,无声地惨笑着,仰着头,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没能止住,落了下来。
因为是清晨,阳光清润,从窗口撒落进来,在地上晕车一片光影。
微微的晨风,带着一点草木上的湿气,朝着屋里吹散,空气里都是青草的味道。
房间中间此时,面对面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神色从容,似恋人一般,凝视着矮的那个。而后者,收起了所有面部表情,木着脸,抿着唇,嘴角紧绷出一个相对倔强的弧度。
雒伽伸手,落在许从一手臂上,轻轻一扯,人到了自己面前,他另一手也举起,掌心托举着许从一脸颊,让他的目光更直接的和自己交汇。
只是一两天不见,意外的,好像过去了很久。
其实在山下等着,也未尝不可,他曾经相信沈岸识时务,不会和他对着干,他也相信许从一是有担当责任的人。可就是忽然间,出了一点意外状况,就在昨天晚上,沈岸竟然企图对许从一出手。
这个人的确有那种魅力,能让人不自主就沉沦深陷,时间变得有点难熬,因此没法等到夜里,在早上就带着人寻了过来。
再次把人攥在手里,心中的那股空虚和寂寥感,顿时被驱散不少。
世界在悄无声息改变,他要许从一在他身边,看着这些改变。
这将会是他们生活许久的世界,要好好的,仔细地看着,才不枉费他努力计划这么久。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欢迎我。”雒伽启唇,笑意不浅。
许从一眼帘微颤:“是,我不欢迎你,但你会因此而从我眼前消失吗?”
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听之任之,也不是他的性格。
“不会。”雒伽斩钉如铁地道。
“太执着某件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只会让它成为你的弱点。雒伽你既然走到了今天,应该知道,有些事,还是按照一定的规则来,破坏规则,也许后果,不是你和我能够承担得起的。”许从一话里都是隐喻,他相信雒伽足够聪明,知道他在指什么,他们都在这个世界,并不能真的肆无忌惮。好歹他从一开始,就有着原来的记忆,不像雒伽,应该是这个世界才觉醒的。
大概知道得还不太多,所以才这样无畏无惧。
许从一觉得,自己经历比雒伽多,提醒一下他,算是一份心意。
不过自然的,这份心意雒伽不会接受。
“承不承担得起,现在说,为时尚早,最坏的结果……不,没有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下个世界,我再继续追你。还是说,你喜欢被我追?”
雒伽将许从一的话,绕到另外一个方向。
他的选择,许从一心中已经明了。
那么锣鼓再敲响点,一个人演戏,没有观众,现在多了一个人,彼此都在演,可就有意思多了。
雒伽的喜欢,在许从一看来,掺杂了很多其他东西,其中最为突出的一样,恐怕就是征服欲。
纯粹的爱不爱,这里来说,不太合适。
许从一看着雒伽笑,不是温柔的,也不是缱绻的,而是宣告战役开始的微笑,带着一丝挑衅和一丝胜券在握。
雒伽扯着许从一胳膊,把他拉到床边,推倒下去,整个人俯下身,两臂撑在许从一脸庞两侧,曲起膝盖,頂开闭合着修长的两条腿。
他抬起一臂,到许从一领口,往下,开始解他衣服扣子,许从一眸光沉静,似乎对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反应,他直视着伏在上方的雒伽,在男人手来到他胸口,解那里的扣子时,忽然抬起了手臂,揽住男人颈脖。省略,小轮椅六千字见微搏。
下一刻彼此位置颠倒,雒伽在下,许从一位于上。
等到他们从那间卧室出去时,太阳已经从东方,悄然爬落到了西方。
整个屋子,里里外外就剩他们两个人,雒伽带来的人,早在上午那会,就离开了,至于雒芊和沈岸,也跟着大家一起乘车下了山。
许从一倒是想自己走,然而被折腾了时间不算短,中途就昏睡过一定时间,后面又醒了,现在睡意不多,就是一身疲軟,手指都几乎抬不起来。
下山的路,在中途被截断,因此雒伽出了房屋后,就打横抱着许从一在怀里,快速奔跑在静谧的道路上。
极速奔跑中,刮过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许从一看着周围的树荫,莫名间忽然想起上个世界来,似乎也有类似的情形发生。
有一点,他没有同系统说过,他受到一点影响,那种影响具体是什么时候有的,他记不太清,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足够让他警醒了。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去剔除它。
踽踽独行这么多个世界,始终都是一个人,不需要有人来陪伴。
至于系统,他心里有种预感,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已经做好了分别的准备。
随时。
对于雒芊离开没两天,再次回来,小沪只是按照往常那样,打了个招呼,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知晓,但那有关雒伽,那是一个完全不容人置喙的存在,自然的,众人跟他这么久,有的是眼力见。
就仿佛一起还和离开前一样,没人对雒芊的回来,表示出疑惑,都各自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
雒芊心神不宁,回来后,就把自己I关在屋里,但她什么都没有做,站在窗户边,一站就是一整天,终于到霞光渲染半边天际时,等到了要等的人。
然而紧跟着出现的一幕景象,让她指甲直接陷进了掌心。
尖锐的痛,立刻扩散到全身,雒芊紧盯着走在门口外通道上的人,她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极端扭曲的嫉妒,这种嫉妒更是在转瞬间,就变成蚀骨的恨意。
她喜欢上的人,她决定仔细安放,妥善保存起来的人,就这样被雒伽随意的碰触,她怎么能忍受得了,她忍受不了。
可是……
她又如此懦弱,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