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压低了声音道:“大哥,陆大人把糖糖害的够惨了,他怎么还有脸过来?”
白淮观察细微,这时也说:“陆大人必然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大哥,三弟,你们发现没有?”
闻言,白征也留意了一眼,果然是如此。
糖糖所嫁非人,而且陆府水太深,白征其实是盼着郁棠早日与陆一鸣和离的。
只是不知道,陆一鸣到底是怎么伤的?
陆一鸣选择不与晋王起纠纷,承受鞭刑是他自己的选择,赵澈这般咄咄逼人,他自是知道和郁棠有关。
赵澈和郁棠才认识多久,他竟这样在意她了么?
陆一鸣胸口堵闷,不再搭理赵澈,而是上前递了一份信物给一品阁的侍女:“将此物嫁给阁主的徒弟,她见了此物,一定会见我。”
女婢刚收下信物,古天齐就从阁内走了出来,他环视一周,看见赵澈等人皆在场,还有其他诸多慕名而来的青年才俊,不免脸色阴郁。
他好不容易找到他家崽儿,惦记的人倒是不少!
“爱徒忙于课业,于三月后参加机关大赛,从今开始俱不见客。”古天齐扬起嗓门道。
众人:“……”
赵澈等人只好暂时离开。
郁棠参加机关大赛是她扬名的最好机会,而一旦有机会面圣,她就能彻底翻案、洗脱冤屈,届时又能光明正大的存活于世。
但她即便是天齐圣手的徒弟,也未必能打败研习机关术数年的机关手。
所以,这三个月对郁棠而言至关重要。
若非考虑到这一点,无论是赵澈、或是白征、陆一鸣,都会想法子进入一品阁。
……
然而,赵澈刚回王府不到半个时辰,红九像一阵红色旋风一般跑到他跟前禀报。
少年因为情绪过急,说话时,隐有杀气:“王爷!出大事了!”
赵澈挑眉。
他几岁就被送出了大梁,对他而言,人生最大的事莫过于生与死。
“说。”赵澈淡淡道,如果不是红九的心思纯澈,不会干扰了他的思绪,他大概会将红九发配了。
红九愤愤然:“陆大人又去了一品阁,而且这次顺利见到了棠姑娘,我经调查才知,原来陆大人手上有棠姑娘的贴身丫鬟侍月。当日棠姑娘被刑部衙门的人带走之后,侍月就落在了陆家人手里。”
赵澈拿着杯盏的手一顿。
他家棠姑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个丫鬟看着不起眼,却是深得郁棠看重。
就在前一次,他见郁棠时,郁棠还向他打听了侍月的事。
晋王府已经开始修葺,不久之后随时可以方便大婚。
赵澈对郁棠势在必得。
不管是白征,还是明远博,赵澈都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陆一鸣却是个例外。
坊间传言郁棠为了陆一鸣洗手作羹汤,从被将军府领养开始,就勤学琴棋书画,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配得上陆一鸣。
一个人真正付出过之后,是没有那么容易忘却的。
纵使赵澈也察觉到郁棠对陆一鸣已经没了爱意。
但一想到郁棠曾为了陆一鸣那样不要命的讨好,赵澈心头郁结。
听说棠姑娘为了陆一鸣煮过茶、做过菜,还缝制过衣裳,这些都是他没有的待遇呢……
“本王突然想起来一桩事关机关大赛的事,本王需得亲自去一趟一品阁。”赵澈一本正经的胡扯,遂起身往外走。
红九这才释然。
王爷终于去抢人了。
→_→
离着晋王府有女眷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
郁棠日夜研习机关术,虽然古天齐吩咐了下人,整日给她准备山珍海味,但因着郁棠一旦认真做事,就会全身心投入,导致精力消耗过大。
才几日下来,好像又抽条了不少,精致的小脸愈加清瘦,却是不显憔悴,反而更添娇俏的美。
她穿着男装,墨发高高束起,有种难描难画的美感。
陆一鸣和她在亭台下落座,看着如今的郁棠,陆一鸣仿佛和她隔着跨不过去的千丈深渊。
欲语却无词。
郁棠倒是很神色极淡,眼中无爱无恨,对她而言,不管是爱,亦或是恨,都太消耗精力。
而她不舍得浪费自己有限的时间。
郁棠喝了口茶,是她自己亲手煮的:“侍月既然在陆大人那里,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陆大人几时能将侍月送过来?”
陆一鸣也喝了茶。
温茶下腹,驱赶了严冬的寒意。
他身边的人,鲜少有人煮出来的茶能和郁棠的手艺分庭抗礼。
以前他总觉得这样的茶能喝上一辈子,所以他并不觉得可贵。
然而如今,要来一品阁喝上一壶茶,简直是难于登天。
陆一鸣看着郁棠温和的眉眼,她脸上的寡淡和从容让他胸口刺痛。
哪怕她骂他、打他,也好比过这般无所谓来的强。
陆一鸣喉结滚动,按耐中心中焦躁,道:“侍月原本是你的贴身婢女,但碍于你眼下的身份,还是莫要让她继续伺候的好。等你一切安妥,我会命人将她送来。”
说得好像他都是为了她好。
郁棠笑了笑:“陆大人就不担心,等到我洗脱冤屈之时,就是陆大人遭殃之日?”
陆一鸣明白郁棠此刻的心情。
可是他无法解释清楚。
如果这件事让他付出代价,他甘愿受罚。
毕竟,他再也不欠郁卿兰的,以后也无需再顾虑太多。
陆一鸣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和郁棠说话:“郁棠,你还好么?”
他哑着嗓子问。
对这个问题,郁棠又是莞尔一笑:“挺好的,不过就是差点死了几回,陆大人,你近日可好?”
陆一鸣噎住。
郁棠原本担心侍月,眼下知道她就在陆府倒也放心了。
侍月的卖身契还在将军府,想来陆家不会太为难她。
陆一鸣再一次不知说什么,每次看见郁棠脸上的风轻云淡,似乎看透一切的笑意,他的呼吸就开始不顺畅。
“郁棠,你我何至于此?我……我知你如今不信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陆一鸣这辈子不□□。你日后离晋王远些,如今朝中局势不明,晋王身份特殊,日后免不了会陷入……”
……陷入争帝之战。
陆一鸣没有把话说完。
郁棠比谁都清楚日后的结局,无论赵澈秉性如何,他都将成为大梁之主:“我与晋王殿下的交情,恐怕与陆大人无关。这世上的人心善恶是无法从表面获知的,甲之蜜糖乙之□□,最起码晋王殿下从未害过我,我也没有任何可以让晋王利用的价值。”
同一时间,古天齐一手握着传音筒,一边侧耳听着郁棠那边的动静,赵澈过来时,他一无所觉。
赵澈也将郁棠和陆一鸣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见识多广,倒也没有十分震惊于一品阁的小机关,不过,这看似茶具的东西倒是挺实用,日后在晋王府也可以多弄几个这样的小玩意。
赵澈在听见郁棠的话之后,眉头稍稍蹙了。
郁棠这般说他的好,他竟是有些不适。
而事实上,赵澈心里很清楚,他一旦邪恶起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害怕,他绝非是什么好人。
他一开始不就是利用她治疗头疾么……
她对他而言,价值太高。
不知怎的,赵澈心头隐隐有些焦躁,日后绝对不能让郁棠知道他患有头疾之事。
以他家棠姑娘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自己被人利用,定然会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就在这时,传音筒那边传出郁棠反抗愠怒的声音。
“陆一鸣,你放开!”
古天齐终于坐不住了,没有他的允许,陆一鸣岂敢娶了郁棠,还为了旧情人那样伤她?!
他正放下传音筒,转身之际,就发现一抹月白色身影朝着后院疾驰而去,此人虽是动用了轻功,但古天齐还是认出了赵澈。
古天齐:“……”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赵澈真把一品阁当做是自己的地盘了?!
古天齐随后就追了过去。
……
陆一鸣抓着郁棠的手腕,就在方才,他又亲耳听见郁棠提出和离一事。
他不能忍受郁棠冷落疏离他;
更是不能忍受那样多的男人喜欢郁棠;
最最无法忍受的,莫过于和离。
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真正开始过,他早就规划过他和郁棠今后的日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郁棠这样冰雪聪明,一定能给他生育几个可人聪慧的孩子。
他想把郁棠拉到自己跟前,狠狠质问,她是不是移情别恋,看上了晋王他们了?!
这时,陆一鸣肩胛骨突然刺痛,再一定睛,是赵澈如鬼魅般闪现,一手控制住了他。
陆一鸣虽然寻常也练习剑术,但与武将出生的赵澈相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陆大人,还请你放开棠姑娘!”
赵澈嗓音低沉,透着明显的狠劲。
他家棠姑娘的手,如何能让别人抓着?!
陆一鸣冷笑,既然对方来了,他不妨把话说清楚:“王爷凭什么管旁人夫妻之间的事?”
“夫妻”二字堵的赵澈胸口憋闷。
他当然没有忘记,他家棠姑娘如今还是他人之妻!
按着赵澈一惯的为人处世方式,这个时候就该杀了陆一鸣。
郁棠也发现赵澈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里是大梁帝都,炎帝和朝廷将赵澈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旦赵澈有了大的过错,就会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她已经不爱陆一鸣。
但她不能让赵澈在一品阁对陆一鸣动手。
“王爷,此事我自己能处理,多谢王爷出手相助。”郁棠忙道了一句。
赵澈觉得,他家棠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自立。
他这样的强劲靠山,她不知道好好利用,却是每次都将他拒之门外。
简直暴殄天物。
赵澈说:“棠姑娘,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你我交情至深,本王自是不会让人任何人伤了你。”
郁棠:“……”
这话甚是古怪。
赵澈一惯行径出格,他此言又是为甚?
赵澈也在一瞬间发现了自己的新本事,只要面对郁棠,他任何话都能说得出来……
于是,男人又道:“本王与棠姑娘性情相投,也算是有缘之人,棠姑娘有难,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
郁棠眨了眨眼,被赵澈突然起来的煽情弄的哑口无言。
此时,陆一鸣只觉一阵气血不稳。
他找自己的妻,怎么就成了郁棠有难了?
“王爷是不是忘记了,下官乃郁棠的夫君?我夫妻二人有事要谈,王爷且回避吧!”陆一鸣也是硬骨头。
朝中想整死赵澈的势力比比皆是,他不乏盟友。
赵澈不让,他不屑与人争什么,甚至是本该属于他的大梁天下。
可对自己心心念念,整晚都想把抱着安寝的姑娘,赵澈一看到陆一鸣抓着郁棠,他恨不能剁了陆一鸣的手。
只恨名不正言不顺。
在棠姑娘面前,不能丢了颜面,赵澈依旧强势:“本王若非要插手呢?”
陆一鸣腮帮子鼓动。
男人最懂男子的心思,他对郁棠不是没有过旖旎的想法,但之前尊重她,从未僭越,赵澈心里在想什么,陆一鸣自认一清二楚。
陆一鸣冷笑:“王爷凭什么?”
这话戳到了赵澈的软肋。
就在这时,古天齐骑着一个两轮的,类似木马的物件过来,人还未至,声就先到了:“晋王殿下是棠儿的师叔!怎么没有资格管?!”
赵澈:“……”
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
古天齐和赵澈师承同门,皆是鬼谷传人一派。只不过,赵澈学的是武艺,而古天齐修的机关术。
按着师门辈份,赵澈的确可以勉强称得上是郁棠的师叔。
突然被强行按了一个身份的赵澈,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可不想给郁棠当叔叔辈!
不过,让赵澈稍稍惊讶的是,他拜师学艺一直是一个秘密,世上鲜少有人知晓他的师父是谁,但古天齐似乎早就知晓。难怪一开始见到他时,古天齐毫不吃惊。
赵澈留了一个心眼:古天齐不简单。他这次回京估计是有备而来。
此时的郁棠有些错愕:“师叔?”
赵澈:“……嗯。”
男人绷着脸,勉为其难应了一声,他比郁棠年长了整整九岁,此前还偷偷将她掳来,然后抱着她睡觉,他绝对不会承认他这个当师叔的为老不尊!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心甚累,辈份太大也是烦恼,其实本王还是青葱青年一枚,你们信么?
古天齐:我家崽才十五,你这个二十四的老男人怎么下得了手?!禽兽!
白墨池:太禽兽!
徐首辅:今日爹爹抽了渣夫,糖糖还满意么?
北燕帝王:主要是因为我还没露脸,我一旦出现,就没禽兽什么事了!
赵澈:呵呵呵,毕竟我是要吞并天下的人,四个岳父算什么?再来一打都没问题!
淑妃:……?????一打?本宫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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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早上好呀,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啦,么么么哒~
动动小手评论起来撒^_^
PS:其实年幼时候的郁卿兰才是真正的郁家大小姐,也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她被穿越者占据了身体,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