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祗之言,张昭点了点头,抚着那白若银丝的长须轻叹道:“可惜了,当年老夫观其材,乃有国士之风,当邀其入吴侯之幕,奈何其人志向……唔,老夫亦听人言,吴侯对汝其为亲厚,不知奉孝之心意若何?”
张昭这句问话,实在是让陈祗难以作答。“……祗尚未思量周全,还请恕罪。”陈祗看到张昭那双就没离开过自己脸的眼睛,只得破着头皮作答。
张昭微微颔首,抚着长须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慈容:“不需如此,良臣择主而侍,多看看,多想想,也是应该的,谨慎当为要紧。”张昭这话,着实让陈祗长出了一口气,而随后,张昭只饮了两盏酒之后,便起身告辞,离船之时,老脸又恢复了那种不近人情之色:“还请主公小酌而误要酣饮,以免误了大事。”
孙权一个劲地点头:“子布宽心,权只是与诸人相聚,浅盏数巡,当不至醉。”
等那张昭离船远去之后,孙权回到了主位,望着诸人道:“子布之言,尔等可听得真切?!”
眼见诸人点头,孙权笑了起来:“好,义封,今日权赴汝之酒宴,汝为主宾,莫要让权失信于子布才是。”
听到了这话,朱然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来人,换酒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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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祗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那种大约只能装上二两酒的漆酒盏,已然换成了那种盛汤的青铜盏,至少一盏能装上个半斤,诸人皆大笑而起,而孙权,亦然如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得意地笑了起来,很是眉飞色舞,陈祗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嗯,确实,孙权的性格也有其可爱的一面。
这一次,大伙再没了什么顾忌,不像方才一般,一个二个都斯文的不像话,特别是那顾邵等少年人,更是吆五喝六的频频交杯换盏,陈祗这位今天大出风头者自然是成为了众目之矢。加之孙权这位吴侯也不顾宾主之谊,一个劲地起哄,陈祗给灌得两眼发直,要不是那鲁肃最后总算是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建议大伙行酒令,怕是陈祗怕是连坐都坐不稳。
陈祗也借着这个机会,躲到了船尾处,心里边一个劲地鄙视着这一船的无耻小人,嗯,太无耻了,欺负咱一个外乡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早知道这帮家伙如此,自己今天就不该来,边上孟广美已然捧来了姜茶汤:“公子,姜茶来了,您喝一些吧。”
“嗯。”陈祗冲孟广美点了点头,接过了茶盏,滚烫的茶汤小口小口地抿进嘴里边,辛甜的口感确实让人精神一振,一盏茶汤下肚,陈祗总算是好过了点,不过,船舱里传来的欢歌笑语之声让陈祗难以提起勇气再走回去,就在这当口,喝得满面酒红的孙权负手而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奉孝躲得真是够快的。”
“见过吴侯,嘿嘿,还望吴侯饶过祗这一回才好。”陈祗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孙权笑道,孙权摆了摆手,走到了陈祗身边,刻意地放低了声音:“权亦是不行了,你我二人,皆作瞧不见对方如何?”
看到孙权如此作派,陈祗与孙权不由得相视一笑。“可惜今日权公务太多了,不能早来,不然,也能赶上整场宴饮。”孙权摸着颔下的短须笑道。
陈祗点了点头:“吴侯身为一方之诸候,自然政务烦多,不过方才吴侯未来之时,我等也不过是在闲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