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醒醒……姨娘醒醒……”
辛姨娘从梦中醒来,打眼瞧见痣丫头,心里头就来了火气,她陡然起身,兜头给痣丫头了一个嘴巴子,心里头这才痛快了些。
“一大清早的叫嚷什么,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改嫁了!”辛姨娘又骂了一句。
痣丫头垂着头,口中低声道:“是米儿姑娘过来传话,说是六娘子请姨娘过去说话。”
“你这蠢货怎地不早说!”辛姨娘又给了痣丫头两下响的,这才起了身。起了身,她倒又不着急,只对着铜镜涂脂抹粉起来,樱桃的小口,弯弯的眉毛,又在两腮上涂抹了两块儿狭长的胭脂。痣丫头抬头看了一眼,便赶忙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米儿可曾捎来什么话?”辛姨娘低头从匣子里挑选钗环。
“米儿姑娘倒也没有说什么。”痣丫头老实道。
辛姨娘最后选了一枚鎏金的海棠钗,插在发髻上,又选了一对儿珍珠耳坠子,这才起了身。
“你这蠢货不仅没有眼力见儿还是个没有脑子的!”辛姨娘经过痣丫头的时候,伸手在痣丫头脸上拧了一把,她蓄得尖尖的指甲在痣丫头的脸颊上使力一掐,痣丫头脸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你且留在屋里头伺候姐姐!若是趁着奴家不在就要躲懒,奴家定给你好看!”辛姨娘冷哼一声,出门去了。
一夜雨住,头顶一片碧蓝,屋檐边儿又有红彤彤的太阳探过头来,辛姨娘拧着腰肢,目不转睛进了正房。
她进门以后,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才落在六娘子身上。六娘子头戴嵌宝石的金簪子,耳朵上带着的珍珠耳坠子,每个珍珠都似龙眼一般大小。
辛姨娘登时面上挂不住,只恨不能立时的取下耳坠子,她只盯着六娘子的耳坠子,口中不阴不阳的说道:“六娘子的耳坠子瞧起来倒是上品,倒是比郎君送给奴家的耳坠子瞧起来成色更好。”
“这本就是郎君送的。”六娘子抬眼扫了一眼辛姨娘,而后便又低下头去,她手上拿着个信笺,不知写的什么。
辛姨娘陡然打起了精神,她边说边凑了过去,只好奇的看着那信笺,她不认得字,只见信笺上头写着两行字,约莫有十几个字。
“六娘子的字写的真好看,只可惜奴家不认得字。”辛姨娘一脸羡慕,“六娘子且给奴家说说,这信笺上写的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寻常的信笺罢了。”六娘子把那信笺郑重其事的装到个扁长的匣子里头,轻轻合上了盖子。
一旁的辛姨娘仔细记下了那信笺的模样,而后又看着六娘子把那匣子放在个窗边的高案上。
高案上另有几只匣子,形状大都一样,又搁着个高颈的玉瓶,里面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
石娘被郎中教训了半宿,一早醒来,便赶忙的躲进了厨房,只听到郎中出门之后,她这才提着个食盒出了厨房。
她进了前院,瞧见正房开着门,便有些惊讶,“娘子今日倒是起的早。”
石娘自说自话一进门,又是一惊,只见屋里头立着个俏生生的小郎君,杜若袍子,头挽高髻,以玉簪固之,手执折扇,微微一笑,便露出两个小巧的梨涡。
“娘子怎地这副打扮?”石娘吃惊道。
“自然是出门去。”宋如是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