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收起算盘,那厢就瞧见春花进了门,她扫了一眼春花身旁的郎君,便笑着迎了过去。
“春花姐姐,可算是来了。”夏蝉神色热络,又冲着那郎君看了一眼。只见着那郎君身穿艾色圆领澜衫,神色端方,瞧起来倒也是个稳重的,“这便是二郎吧,果真同春花姐姐说的一般,仪表非凡。”
春花腾的一下红了脸,“夏蝉莫要打趣奴婢,奴婢何时说过这般的话?”
“姐姐休要害羞,左不过是一家人,一家子人何必这般口不对心?”夏蝉笑着引了春花二郎两人上了二楼雅间。
此番还不到热闹的时辰,于是这二楼雅间甚是安静,推门而入,窗开半扇,屋角飞檐率先映入眼帘。
石娘被黄丫头撵出来之后,那穿云就坐在房顶上不错眼的瞧着,眼看石娘拍门,“黄丫头你若不信,只管现在瞧瞧去,你只守在这一处院落里头,便以为那二郎是你一人的了,他镇日里回来的时辰那可是有数的,他在外头做什么,你便是不敢听也不敢想,你便自己骗你自己,等你骗不了自己的那一日,且看你该如何是好。”
黄丫头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脸色变了又变,突地“啪嗒”一声,她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却是一片碎瓦落在脚边儿。
青色的绣鞋,上好的锦缎,那青色的锦缎给二郎做了衣裳,余出来的料子,黄丫头便做了这一双绣鞋。
一针一线,俱合心意,黄衫垂在鞋面上,只露出尖尖的鞋尖儿,鞋梆子上的石榴花却是藏在裙底,若非有心,绝不可察觉。
再说痣丫头走到荷花池,经风一吹,面上的泪珠子就成了泪痕,她眼睛酸涩,只捡着个僻静的去处跪了下来。
面上的泪痕干了,脸皮子总觉得打发紧,她也不管,只看着密密的荷叶发呆。
张媒婆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便是那姑子也消失不见了,这一处禅房竟似成了一处荒岛。
她闲来无事,一会儿坐来一会儿站,一会儿的功夫又拿着那木鱼仔细看了一会儿。
禅房无窗,只门外透进一些光亮,手上的木鱼沉甸甸的,木鱼之名称由来,盖取“鱼日夜不合目”,故刻木象鱼,击之,用以诫昼夜思道。
张媒婆不懂诫昼夜思,手上木鱼,轻轻叩了两下,她便又想起小郎君口中的中策来。
“那中策究竟是什么法子?”张媒婆心中猜测着,恍惚间竟听到一阵调笑声,女子的笑声听起来甚是熟悉,本就是床榻之间的玩乐之声,张媒婆陡然打起了精神,仔细听了下去。
女子的笑声似是长了翅膀,从外头传了进来,钻到张媒婆的耳朵眼儿里,她心中又是惊奇又是鄙夷,再料想不到在这方外之处,竟然还有这等女子,待她转念一想,登时明白了小郎君之所以来此处的用意。
“这小郎君在此处寻欢作乐,也不怕伤了福报。”张媒婆心里头想着,那厢又听到女子欢笑声越发的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