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黄丫头?”石娘愤愤道:“这二郎瞧起来倒也不错,偏偏让那黄丫头爬了床,这桩事情,虽不是大事,但是让人想起来,实在觉得闹心。”
“这就跟吃饭的时候,突然瞧见了碗底儿的大白虫一般无二。”石娘末了又添了一句。
“你待要如何?”宋如是行针绣竹,随口道。
“奴婢几次三番下毒不成,此番总要给这黄丫头来个大的。”石娘口中磋磨道。
“下毒?你这丫头莫不是话本子看不多不成?”宋如是猛地抬头,一脸惊诧道。
“那黄丫头就跟个滚刀肉一般软硬不吃,奴婢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石娘委屈道:“再说奴婢也不是没有想过别的法子,偏那黄丫头软硬不吃,奴婢实在没有法子了。”
“所以你便兵行险招想起了下毒?”宋如是把袍子搁在膝上,口中正色道:“这下毒之事可大可小,且不说你能不能成事,就算是你成了事,这黄丫头好端端的中了毒,那二郎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若是衙门仔细追查,总有查到你头上的时候。”
石娘头先听着倒是无畏,听到此处,不由问道:“那衙门里的捕快向来是拿钱办事,再说奴婢既然打算下毒,自然不会让衙门追查到奴婢的头上。”
“你且说说你有什么道理?”宋如是肃声道:“那下毒的东西只要一追查出来,只在城中的药铺仔细追查,总有查到个人头上的时候。”
“再说这黄丫头不过是个小奴婢,平素能有什么仇家,只要那捕快有心,很快就能起了疑心,你且仔细想想,那捕快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谁?”宋如是叹了一口气。
“若是这般,奴婢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石娘仔细一想,额头上就见了汗珠子,她口中急声道:“奴婢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替着春花打抱不平。偏那黄丫头又是个难缠的,奴婢这才生了这糊涂的主意。”
石娘被宋如是一番敲打,登时就坐不住了,她只起身在原地转来转去,口中嘟囔着,“若是因此害了春花,那奴婢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春花。”
石娘一时又想到头两次下毒之后,黄丫头毫发无伤,心里头方才松了一口气,这厢又想起一早嘱咐壮士的话,这便更是坐立不安起来,只抬腿就要出门,“奴婢这就去找壮士去!”
天上细雨蒙蒙,空气之中透着凉意,地上的青石板上蒙着一层光亮,一阵风吹过,让人不由觉得秋节已至。
屋里头的哭声悲切绝望而又压抑,张媒婆脑中嗡嗡作响,她又打了绿珠几下,偏这丫头似那锯了嘴的葫芦,竟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婶子……”小丫头透过门缝,不安的说道:“那小郎君来了。”
张媒婆重重吐出一口气,“你这蠢笨的东西,且仔细想想错在何处!”
张媒婆推门出来的时候,绿珠还在屋里头哭个不停,她下了台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得亏那小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张媒婆。
“婶子且小心一些……这下了雨……地上湿滑……”小丫头低声宽慰道。
张媒婆随口应了一声,方才要抬腿,脑中却猛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想法使她登时塌湿了后心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