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丫头心里头酸涩,只瞧着二郎的神情,二郎看着玉佩,口中随意道:“哪里能遇见什么人?不过是寻常相识的几个人罢了。”
“那就没有什么刚认识的人?”黄丫头又问道。
“黄丫头你可是又听说了什么?”二郎这才察觉出不对来,只看向黄丫头。
“奴婢什么也没有听说。”黄丫头摇头道。
一阵风起,胭脂色的油纸伞被吹到了巷子深处。巷子里头住着的是个死了相公的妇人,这妇人回家的时候瞧见那雨伞,便顺手捡了回去。
碧玉坠子和玉佩,另外放了个荷包,那荷包针脚细密,原是黄丫头闲暇时候做的。
夜里头,那荷包就搁在厢房里的案几上,厢房里头泛着丝丝缕缕的潮气,黄丫头窝在二郎的怀里头,声音娇嗔,院中很快就又有了动静,瓦片摔在地上清脆的动静。
“我瞧瞧去。”二郎起身道。
黄丫头镇日里被这声响磋磨,此番倒是没有起身,只看着亮着的油灯,口中哑着嗓子说道:“郎君还是莫要去了,许是野猫,这几夜里夜夜都要闹上一番。”
野猫二字传到房顶上的穿云耳中,他随手一扬,又是啪嗒一声,随着瓦片不断砸在青石板上。那黄丫头终于耐不住性子,穿上鞋子出了厢房。
穿云俯身看着黄丫头,眼看月光底下,她面色红润,并非半分中毒的模样,再看她小腹微微隆起。他心里头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微微的失望。
夜里头,石娘睡得迷迷糊糊间,猛地听到一声门响,她闭着眼睛去摸,身边的床榻温热,却不见人。她困得睁不开眼睛,一翻身又睡着了。
却不知这郎中趁着夜色出了门,他肩上背着药箱,悄悄摸摸的出了门,而后又开了后门,竟是进了巷子。
下半晌下了雨,这夜里头竟是出了明晃晃的月亮,月色明亮,郎中就着月色,把那药箱搁在地上,仔细的翻腾了起来。
远处传来梆子声,听着声音像是已经到了三更时分。
黄丫头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直等到三更梆子声,她这才朦朦胧胧合上了眼睛。好歹那野猫不再闹腾,这院中又安静了下来,至于那一地碎瓦,黄丫头叹了口气,合眼睡了。
三更半夜,竟有一处绣坊亮着灯。
灯影照在窗棂上,那窗棂上就显出一对儿人的身影来,之所以说是一对儿人的身影,只因为那两人凑在一处,挨在一处。
“啧啧……好一对儿苦命的鸳鸯……露水的情缘……”
张媒婆坐在门后,背靠院门,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拿着喷香的羊腿,她看着窗棂上的两道身影渐渐的凑到了一处,口中啧啧道:“这倒是比看皮影戏还来劲儿……”
“啪”的一声,似是有东西落在地上,张媒婆仔细一瞧,只见那厢房门开一条缝隙,顺着倾泻而出的光亮,门槛底下似是落着个什么东西。
张媒婆又啃了一口羊腿,那羊腿巴掌长短,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其中用了西域来的秘料,入口香的流油,吃起来又多了一层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