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看着那碧衣姑娘的身影,同人群融到了一处,先前的一抹碧色还隐约能够瞧见,但很快就汇入了那一片喧闹之中。
那碧衣姑娘此番经过牌坊的时候,听到那人群之中,有人吆喝了一句,“王三故意欺瞒药王爷,此番是受了现世报了。”
“现不现世报的跟奴家又有什么干系?”那碧衣姑娘口中轻笑一声,便拐入到一条小巷之中。
这小巷的尽头,是一户门楣上挂着把艾叶的人家。
碧衣姑娘掏出钥匙,打开了铜锁,院里头收拾的倒也干净,西边墙根儿底下还摞着半人高的柴火。
碧衣姑娘进了院子,回身插上了门栓,这一处院落就与别处隔绝开来,这院中此番阳光正好,那柴火堆上洒满了阳光。
碧衣姑娘又掏出了玉佩,眼中带着贪婪,“这玉佩的成色不错,也不枉费奴家今日这番心血。”
这位姑娘瞧得专注,哪里知道她瞧着玉佩的时候,也有人站在屋顶上看她。
这天色正好,身处深宅大院的安氏却是浑身冰冷,似是活在寒冬腊月。
她镇日里坐在门槛上,眼神呆滞,只口口声声的呼唤着郎君。
“笃……笃……笃……”
安氏听到拍门声,登时活了过来。她旋即起身,急急忙忙去开门,待手指触摸到门栓的时候,她又赶忙的抚了抚鬓边的碎发,而后方才开门。
“呦……这一大早的,姑娘竟是这般饿了?奴婢这才一拍门,姑娘就跟那饿死鬼一般扑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亏待姑娘了呢。”
蔡婆子立在门口,手上提着个食盒,一脸嘲讽的看着安氏。
“蔡婆子,您来了?”安氏耷拉着脑袋,声音低了下来。
“荷花姑娘这又是给谁甩脸子呢?”蔡婆子并不打算放过安氏,“奴婢果真是个端茶倒水的,合该小意伺候着姑娘。”蔡婆子说着,拉长了声音说道:“只是六娘子尚且不会这般支使奴婢,倒是不知道荷花姑娘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脸面?”
“奴家并没有给您甩脸子……”安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荷花姑娘这又是为了哪一桩呢?”蔡婆子人高马大,俯视着局促不安的安氏,嘲讽的话张口就来,“那荷花姑娘这又是摆的什么谱?”
“莫不是嫌弃奴婢没有给你斟茶倒水不成?”蔡婆子说话间进了院子。
这院中破败,墙根儿底下生着半人高的杂草,因着前几日的那场雨,这院墙竟是溜着墙根儿生了一圈儿的苔癣。
暗沉的颜色,似是安氏此刻的脸色。
这院子靠北挨着窗户,搁着个一尺来宽的磨盘,蔡婆子把那食盒重重的搁在磨盘上,而后回身挑眉道:“姑娘莫要甩脸子,奴婢这就好生伺候着姑娘。”
安氏垂头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的指节微微发白,她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去看蔡婆子。只瞧见蔡婆子从那食盒里头一样一样的取出吃食来。先是缺了口的瓷碗,又有破了边儿的瓷盘,隔的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馊饭的味道。
安氏几欲作呕,又听到那蔡婆子不依不饶的说着,“荷花姑娘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莫不是要奴婢给姑娘伺候到嘴边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