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听说那大户人家近身伺候的丫头,可都是捡着好模样特意挑选的。”欢儿姑娘笑道:“这家的娘子若是得宠了也就罢了,若是不得宠,那这贴身的大丫头就得破了身当个陪床丫头,若是有幸讨得郎君喜欢,那也能成个姨娘,若是运道再好一些,生上个一儿半女的,这后半辈子也算是有靠了。”
“欢儿姑娘这话未免太过放肆了一些,姑娘不过是客居于此,就这般随意评论。此番奴婢便不告诉娘子,若是再有下回,姑娘就莫要怪奴婢不留情面了。”春花素来不愿跟人交恶,此番倒也冷下脸来,肃声说道。
“姐姐莫不是当真有什么想法不成?毕竟这做了姨娘之后,也就是半个主子了?”欢儿姑娘愈发确定了心中所想,于是凑近了春花,仔细观察春花的神色。
春花退后一步,冷着脸说道:“姑娘莫要胡说八道,奴婢什么想法也没有。”
“那便再好不过了。”欢儿姑娘松了一口气,“春花姐姐若是老老实实的伺候娘子,奴家倒也容得下你,不然的话,奴家眼里可是素来不容沙子的。到时候奴家是主,你是仆,还不是任由奴家磋磨?”
欢儿姑娘这话恩威并施,只听得春花一阵火气,她懒得搭理欢儿姑娘,只口中冷冰冰的说道:“姑娘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此番倒是摆上了姨娘的谱儿。只是姑娘愿意当妾,只怕郎君还不会同意呢。”
“姑娘许是不知郎君同娘子的感情。那可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奴婢劝姑娘一句,切莫自讨没趣,不然到最后丢脸的还是姑娘自己。”春花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姐姐这话说的可笑……”欢儿姑娘撵了过去,又挽起了春花的胳膊,口中不停的说道:“姐姐可曾去过平康坊?”
春花不吭声。
“在那平康坊里找乐子的郎君,哪个不是有妻有妾的?”欢儿姑娘继续说道。
这两人一个走的快,一个走的慢,远远瞧着,只见着两道鹅黄色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了巷子口。
欢儿姑娘一路喋喋不休,只扰得春花烦闷不已,好不容易到了东街上。春花指着首饰铺子,说道:“欢儿姑娘你且在首饰铺子里等着奴家,待待奴婢买了糕点就过来寻你。”
欢儿姑娘看见首饰铺子的金漆匾额,便腿脚发沉,走不动路,于是点头道:“那你快些,奴家就在此处等你。”
眼看春花要走,她又冲着春花的背影嚷道:“春花姐姐且帮奴家捎上两斤红绫饼,还有一样梨花酥饼,也要两斤,还有那饴糖也给奴家捎一斤……”
欢儿姑娘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嗤笑声,她又羞又恼,循声看去,却见那一日见过的身穿红色澜衫的郎君。
那郎君头戴金冠,正倚靠在首饰铺的门框上,双手抱臂,看着欢儿姑娘微笑。
欢儿姑娘脸皮发烫,口中不由自主的解释道:“家里头的婆子喜欢吃红绫饼,因着做惯了力气活的缘故,所以平素吃得也多……”
那郎君似笑非笑的看着欢儿姑娘,只口中笑道:“姑娘还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