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是故意的。
表面上昏迷不醒,实际上心智却清明得很的锦瑟,心中一边苦笑,一边暗暗想道。
宇文祭夜仅仅只是点了她的定神穴道,却没有直接打晕她,让她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他这样做,一来无非是为了折磨她,一路上,他扛着她,磕磕碰碰的,让她受尽了苦头。二来,他是想让她知道,不顺从他、不讨好他的悲惨下场。
刚才宇文祭夜与花满袖的一席对话,她全部都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她怎会听不出花满袖对宇文祭夜的一番炽热的情谊,以及对她的妒忌。
方才花满袖扇到她脸上的那一个耳光,怕只是见面礼,以后对着花满袖,她怕是在劫难逃。
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这里究竟是哪儿?宇文祭夜到底又是谁?为何这个唤作花满袖的女子,会叫宇文祭夜“圣君”?
一连串的问题弄得锦瑟只觉得头昏脑胀,然而,最最要紧的是,她锦瑟与别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会平白无故地会惹上了宇文祭夜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他,又想做什么?
头真的好痛……
扇了锦瑟一个耳光,仍然觉得不怎么解气的花满袖,恨恨地伸手,点上了锦瑟背部的昏睡穴道,欲让她醒过来。谁知出手之后,锦瑟依然一动不动,在武功上颇有些造诣的花满袖,顿时慌了神。
她知道自己已经替锦瑟解了昏睡穴,锦瑟若是还不醒,就只能说明,她被点的是定身穴。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自己打了她一巴掌,如果她今晚与宇文祭夜行男女之欢时,向宇文祭夜告枕头状的话,很明显,她……她花满袖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宇文祭夜平日里面的残酷惩罚,花满袖额头上不禁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心里直懊悔自己为何如此不小心谨慎。她平日里面八面玲珑,把朱颜宫上上下下都治得井井有条,对待朱颜宫中的每一位美人,她表面上都是笑语盈盈的。怎么今个儿,却因为一个新来的美人破了功?这……这该如何是好?
犹豫了半晌,花满袖终于颤抖着两根纤纤玉指,轻点了昏睡在地的锦瑟前胸上的定身穴位。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锦瑟终于悠悠转醒,缓缓地睁开紧闭的眼睑,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双素手却轻然移到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因为脑袋被打歪在一边、因而被闪到了的脖子。眼神逐渐也找回了焦距,终于聚拢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花满袖的脸上。
只见这名唤作花满袖的女子,金带束发,一身粉红色的宽袖贴身锦衫,既垂坠感十足,又张扬出飘逸洒脱的本色,简洁而柔和地勾勒出她修长优美的曲线。她里头穿着素娟贴身中衣,长至膝部,腰系金边红锦带,脚踩火红色丝绒小靴,颈中挂着一圈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浑圆珍珠,衬得她雍容明艳的面庞,尤显高雅脱俗,贵气逼人。
刚才听她说,她原来是郡主,现在一见她身上的这身华贵的气质,果然不假,这可惜……这样尊贵的她,却心甘情愿地成了宇文祭夜的禁脔。
一个女子,若是爱错了人,即使知道结局是万劫不复,但亦心甘情愿。
花满袖见锦瑟只是抬头瞧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默默地抚着她被打肿了的面颊,一声不吭,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
“我没事。”锦瑟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事。花满袖如此惧怕宇文祭夜,她定是担心自己向宇文祭夜告状,可她自己……并没有半分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不会向那个人告状的。”锦瑟盈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心平气和地直视着花满袖。
当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兴趣,往宇文祭夜和其他女人之间的事情上插上一脚。
“那个人?你可知他是谁?”花满袖见锦瑟提起宇文祭夜,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恨得牙痒痒。
她从来还没有见过,世间会有女人,竟然不为宇文祭夜那张英挺俊美、神采飞扬的容颜所倾倒。她也从来没有见过,竟然会有一个女人,丝毫不惧怕宇文祭夜半分。
“不知。我只知道他叫做宇文祭夜,并不知他是何许身份,亦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锦瑟环顾了一下四周,诚实地答道。
“小女子名为锦瑟,请问,姑娘可否帮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家住在金陵城,姑娘若是能送我回去,我必定会酬谢你一笔银两。”尽管她知道希望很渺茫,问了几乎是等于没问,但是……她总归要试一试。她放心不下东方府,放心不下小鱼头,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