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听说顾三麻子来淮安又走了,心中猜想明军水师应该会有所动作了吧。
“张彪不日将到那里!”郭臻指向水汽蒙蒙的淮河。
“本王要强行封锁淮河,让淮安城内得不到补给,把东虏这最后一点精锐困在淮安!”
“这不可能!”郑秋差点就要说出来,淮河两岸都被清军控制,水师深入等于自取灭亡,他进言道:“王爷,山东空虚,若是水师北上,不如攻山东。”
郭臻笑了笑:“你说是攻山东好呢,还是攻北京城或者辽东好呢?”
郑秋想了想,坚持道:“山东!”
他抬头时,见郭臻正在朝他微笑:“我要是不让淮安城的清军筋疲力尽,怎能让他们一溃千里。”
杜尔滚南下是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满清的摄政王和大明的摄政王再次相遇,与上次不同,前次是杜尔滚主动南下,这次完完全全是被逼出来的。
淮安城外,两支队形散乱的骑兵从西边沃野而来,在明军炮阵外打着旋,既不离开又不靠近,看骑兵控马那娴熟的技巧,就知道那是蒙古人。
元洲操着战斧指向那里喝骂道:“有种的就过来,孬种!”
可惜蒙古人听不清楚他的吼声,即使能听清楚也听不明白他那满口的江南方言。
明军红夷大炮从未停止过怒吼,但淮安城下已经没有攻城的明军了。
自从前天明军在攻城中被清军骑兵冲杀的大败而归后,郭臻把淮安城下的军事指挥权完全还给了郑秋,他基本完成了预想的战略布局,但许久没有指挥具体战斗了。
大明的摄政王不能再像前几年那样率亲卫队上阵冲锋,具体说到步骑配合,火铳兵和炮兵的战线布局,他相差郑秋不是一点半点。
郑秋接手战局后,首先命士卒在营内休整三天,当然,这三天里明军的火炮没有停止咆哮。
齐尔哈朗把仗打成这样,杜尔滚到了淮安后很是无语,他没有过多责备齐尔哈朗,立刻命两支骑兵出城。
蒙八旗骑兵在明军火炮阵地外游弋,择机用骑射骚扰明军,但决不许与明军步卒短兵接战。
博洛率镶黄旗骑兵挺进在明军大营与运河之间,企图封锁明军从高邮州到淮安的补给线。
郭臻将指挥大权交给郑秋后,多半时间躲在大营中,有他在这里坐镇,也是给杜尔滚施加压力。
三天刚过,张彪率水师五千人从海路进入淮河,清军吃了点小亏后,杜尔滚命炮兵在河岸设立炮台阻击,大明和满清在淮扬的争夺已经白热化。
张彪安顿好水师营寨,上岸入营拜见摄政王郭臻,他比几年前稍有发福,小肚子腆起来了,但凶悍的形象没变。
吕毅领他来到中军,郑秋等人正在指挥休整后的首次攻城战,没有淮安本营的武将接待他。
七月,在阳光下走了半个时辰,比冬天在屋里抱着火炉还热。
郭臻靠在最大的主帐南门口纳凉,他手中拿着一柄芭蕉扇摇晃,哪里像正在指挥事关国运的大战,倒像个无所事事的大官人。
张彪老远看见,快步越过吕毅朝大帐奔跑过来,守在郭臻身边的林虎看见他的来势,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刚要拦住,便见张彪顺势跪地叩首:“参见王爷!”
郭臻放下蒲扇,端详他片刻,说道:“张彪,你发福了!”
张彪跪在地上往前挪动几步:“末将虽然胖了点,但还能持刀跟着王爷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