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火柴身上被马拖行的伤痕,再看火柴脸上那始终维持不变的笑,沙乐棠怎么忍心再说什么推辞的话。
沙乐棠:“你啊你……”
沙乐棠说完,抬手将火柴抱起,抬眼看了看方才胡乱狂奔的马,松开了手里的缰绳。
马见没了拘束,即刻跑走,朝着齐阳宫的方向去了。
火柴看着,疑惑的问:“这马不要了?”
沙乐棠轻笑一声,说:“这马原就不是我的,出来心急,随便牵了出来,想是这公主府的马吧。若不是这样,方才也不会摔了你。”
火柴又伸头看了看,说:“原是这样。”
这时候,火柴才觉得于这闹市街头,被男人抱着有些尴尬,脸上泛了微红。
而过往也有些好事的人,紧盯着这两个男装打扮相互搂抱之人,胡乱议论。
没行几步,身后就聚了几个无事生非人士。
沙乐棠听着脚步,然后回身怒喝道:“看什么看!你们家没人受伤啊!还是哪个想上来尝尝本大爷的拳头?”
这话一出,好事的人也就吓退了。
火柴对着沙乐棠笑了笑,然后任他抱着,心花怒放,低首颔眉。
到了药铺门口,沙乐棠停下问道:“是这儿么?”
火柴此时才回了心神,轻声说:“不如还是绕过去走后门吧,这伤……”
火柴未说出口,但是沙乐棠意会,只道句“好”,就抱了人前走。
不多时,见一小门,沙乐棠看了看火柴,火柴点了点头,二人就进去了。
这进了门,沙乐棠算没了主意,街上倒是好走,如今进了府里,左右不认识。
火柴晃了会神,才抬手指到:“那边……转过花房便是。”
沙乐棠抱着火柴走过花房,花房的门开着,花蕾欲放未出,像是火柴一样。火柴此刻被人抱着,再看这花,竟于平日不同,娇妍了不少。于是说道:“这掩碎红开的真好……”
沙乐棠听了火柴的话,惊讶的说:“这是掩碎红?”
火柴点了点头,说:“是啊,爹说的,这花有毒,看着美,碰得,摸得,闻不得,吃不得。若是离近了,站久了看它,总会晕的。”
沙乐棠心想,果真不错,西域有名的毒药,快慢皆可,少则要人死于无形,多则七孔流血,熬不过半个时辰,人就如这成药的方式一样,酥碎流红。
沙乐棠想着,火柴说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这花房散气之时,爹说要离远些,若是喜欢,摘一朵回房放着,镇定安神。不可多,至多一朵。”
沙乐棠:“这花可安神?”
火柴:“爹是那么说的,闻起来淡淡的,不如你摘一朵,回房再看?”
沙乐棠:“可摘得?”
火柴点了点头,沙乐棠便过去摘了一朵娇艳欲出的掩碎红花蕾。
火柴又说:“才看见时,我也摘了一朵这样的,浸在水里,开的时候最香,淡淡的,也不恼人。”
沙乐棠看着掩碎红,确实美,美极。但也听人讲过,毒极深,无药医,吃了便无解,等死。
沙乐棠于是又问:“吃了这一朵,人会怎样?”
火柴笑了笑,说:“还是先回去吧,闻得多了,不好。”
沙乐棠点了点头,抱了火柴回房。
沙乐棠将火柴放在榻上,转身说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个丫环来给你上药。”
火柴在他身后笑了笑,然后退了一身的衣裳,换了女装。
沙乐棠背对半晌,见无人应他,心想:该不是疼晕了?还是看看吧。
沙乐棠回头之时,正赶火柴捻好扣子,一束青丝泻在肩上。
火柴抬头,正看见沙乐棠看她,于是笑了笑,说道:“怎么?”
沙乐棠呆了一阵,才说:“你这伤?”
火柴掩嘴一笑,并腿下床,跳了跳。
沙乐棠瞪圆眼睛,疑惑着。
火柴才说:“方才穿的男装,垫了许多东西,而且火柴的武功又不是太差,所以就与马儿商量好,与沙大哥开个玩笑。”
这当人贩子的后遗症就是长时间不骗人心里痒痒,总想整蛊一两个,偏赶上这沙乐棠倒霉,对火柴又没什么心计。
沙乐棠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经常被人忽悠,这方才刚被亲爹诱骗至晕,紧跟着就来了一遭美人心计,一天两次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火柴见沙乐棠不说话,赶紧过去拿了掩翠红来逗他:“这沙大哥一不高兴,这花都要谢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