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间待得有些气闷……你也知道,我现在的高度看哪里都是高山仰止,实在有点累。”
顾昭华被他的说辞逗得失笑,“旁人不在侯爷的角度,自是不知那边的风景,侯爷看他们需要仰止,他们看侯爷时何尝不需要向侯爷低头?”
唐潜也跟着笑了,“没想到顾庶妃不止样貌出众,人品心性也丝毫不逊。”
“又能看出我的人品了?”顾昭华展开双臂,“我看你是没听过我最近的传言。”
唐潜唇连带着温文的笑意,“自是听说过,才更觉得流言无稽、传闻不实。顾庶妃面对我这样残缺之人亦能平等相交,并不带有任何的异样目光,这样的人品还不难得?虽是管中窥豹,可有这样的心性,人品又岂会差得太多?”
一番话说得顾昭华心悦气顺,“如此我也不客气了,侯爷知道我甚少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唐潜笑而不语,并没有过多地夸赞,更让顾昭华觉得他的话是出于真心而不是客套话,心情不由更好,指着安然小筑问道:“侯爷之前一直在看这匾,看什么?”
唐潜将目光转回那匾上,道:“我在想何谓‘安然’。”
顾昭华也看向那写着“安然”二字的匾额,笑道:“可想出来了?”
唐潜念道:“三十四十五欲牵,七十八十百病缠。五十六十却不恶,恬淡清净心安然。我现在还不到三十,自然想不出来。”
顾昭华讶道:“看你一副事事通达的样子,连自己的腿都可以拿来打趣,怎么说起这事倒像个老头子?虽然香山居士所说不错,但当时香山居士亦是耳顺之年才做得此诗,若他能重回三十岁,你瞧他愿不愿意体会那等‘安然’!”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唐潜笑着摇头,“要是被人听见你将香山居士这般批评,怕不又是一番口诛笔伐。”
顾昭华掀掀唇角,“我会怕?”
这话说得自信又张扬,亦是真正引起了唐潜对眼前人的兴趣,之前不过是随口应承敷衍罢了。
唐潜又好好地打量了顾昭华一回,笑着说:“极乐王当真好福气,难怪愿为顾庶妃舍弃那些东西。”
提起凤行瑞,顾昭华的心情难免受到影响,不过她对唐潜的表现依旧很满意,觉得他算是配得上林无垢的。
虽然早些天在对唐潜的调查中顾昭华已知道他发妻早逝,此后他并未续娶,如今只有一子伴在他的身边,可顾昭华仍是不放心,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倾慕之人?所以,还是得尽早打探得明白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