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看见那人就笑了,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细细地看着那人的背影,除了高瘦之外,那人双肩平正,脊背挺直,虽然坐在森轮椅上,却丝毫不给人以萎颓之感,他的发髻梳得极为平整,白玉发扣一丝不苟地扣在发间,可以预见他这个人平时便也是这样的性子,不过这倒也没什么,男人么,认真一点总是好的,不过希望他不要太古板才好。
顾昭华一边看一边悄然朝那人靠近,待走到那人身后四五步时,那人突然朗声道:“夫人可是想吓一吓我?我身体不好,禁不得吓。”
顾昭华登时止住,讶道:“你怎知道我是‘夫人’?”
毕竟脚步声可以听到,意图也可以猜到,可这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就算猜得到来人是个女子,可这“夫人”二字又做何解?难不成他连一个人成亲与否都听得出来?
那人终是调转了木轮椅的方向,抬起头来,见到顾昭华时,他眼中惊艳转瞬而逝。
顾昭华今日颇费了番心机打扮,本就是正值韶华的年纪,生得又明美动人,稍做打扮已十分入目,今日更是美丽抢眼,顾昭华不否认自己有点私心,寻思着凤行瑞也不知会不会来,万一来了,她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可惜,凤行瑞没来,这番美丽却看在了其他人眼中。不过顾昭华看得明白,他眼中虽有惊艳,却只是单纯地欣赏,就像看到一个美丽的花瓶、一件精致的工艺品那般欣喜,更多的却没有了。
这样的欣赏让顾昭华心情愉悦,连带着对他的评价也高了不少。
那人拱起双手起了一礼,“在下唐潜,见过顾庶妃。”
顾昭华又是一阵惊讶,“远威侯认得我?”
唐潜摇摇头,“虽然久闻顾庶妃之名,却一直无缘得见。”
顾昭华心中的好奇掩也掩不住,唐潜也不卖关子,笑道:“刚刚听顾庶妃的脚步声,在下推断是一个女子在我身后,可若是一般的姑娘绝不敢这样贸然接近一个单身男子,所以在下推测定然是一位夫人,由于一些原因对在下好奇,所以才接近。”
顾昭华觉得挺有意思,又问:“怎么不行是个丫头呢?受人之托来唤你回去。”
“如果是侍女……”唐潜笑得有些狭促,“除非那个侍女钟意在下,否则怎会不事先招呼,而是悄悄地接近在下?”他说完似乎觉得不妥,马上道:“抱歉,我说得不是很妥当。”
顾昭华此时对他已具有相当的好感,刚刚她还觉得他是一个严谨认真的人,却不想性子开朗又随和,再看他样貌端正,眼如点星,虽不像凤行瑞那般让人眼前一亮的隽逸俊美,却胜在温润如玉的气质,实在很得人好感。
“那你又怎知道我是顾昭华?”顾昭华笑道:“京里的确很少人没听说过我,不过见过我的人却着实不多。”
顾昭华见过很多听说她是谁后就变得好事八卦的人,唐潜显然也是“听说过”的人群之一,不过他风度良好地没有露出任何惊讶好奇的神色,这也让顾昭华对他的评价直线上升,如果唐潜是一个好男人,却介意她的风评,那么以后他与林无垢在一起,她势必要远离林无垢以免为她增加麻烦,那样的结果她并不乐见。
唐潜道:“这里是相国府,能在相国府的后宅随意走动又有这般样貌气度的人,应该不多。”
顾昭华真是佩服他的推断力,听到这里也不再纠结于之前的问题,改而问道:“侯爷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