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老夫人,我哪里不安份,又哪里丢人现眼?”顾昭华嚼着字,慢慢问道。
徐老夫人目露讥讽,刚还说她能曲能伸,这会就忍不住露了真容!老夫人沉声道:“你借礼物之事挑衅,还不是不安份?私自离开娘家搬进极乐王府,简直与私奔无异,还不是丢人现眼?”
“老夫人!”顾昭华没想到徐老夫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大声打断她,“我与王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许的,何来私奔一说?”
“甚么婚事!”徐老夫人也彻底恼了,“不过是一个庶妃,搁在民间连个妾室都不如,一个通房的丫头,也好意思说‘婚事’?”
顾昭华这回是彻底被刺伤了,若非凤行瑞真情以待,若非他一步步地做到那种地步,她根本不会搬进极乐王府!她的确不看重名份,无名无份的与凤行瑞平等相待也是不错,给凤行瑞做庶妃她更觉得只是形势所逼,只要她和凤行瑞之间好好的,庶妃就庶妃,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做妻子还是做儿媳、孙媳,她都不会比任何人差,可一个两个的,从皇上、太后到徐老夫人,全都对她排斥有加,不就是因为她嫁过人、认为她配不起凤行瑞么!可第一次失败的婚姻难道是她愿意的?就因为那一次不美满,就连她追求幸福的机会都剥夺了?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顾昭华紧抿着双唇,低低地反问,“我问心无愧,对凤行瑞真心以待,他将我当成妻子,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提‘婚事’?”
徐老夫人极恼,“谁将你当成妻子!你简直……”
“简直什么!”顾昭华突地提高了音量,“简直不要脸?你们除了这句话还会不会说点别的!”
面对她这样的问话徐老夫人瞠目结舌,顾昭华却已抛去所有的隐忍,“我做他的庶妃,难道是我愿意的?全因皇帝言而无信!”
“你大胆!”徐老夫人又惊又怒,“胆敢对皇上不敬,你……”
“不敬又如何!”顾昭华上前一步逼至徐老夫人榻前,“有理走遍天下,我走到哪里都占个理字!你们也只有这点能耐,只会逼迫我,可你们再逼迫我,我也是他深爱的女人!要么你就让他休了我,我保证不吃一口回头草!要么就好好地守好做长辈的本份,棒打鸳鸯可是要折寿的!”
“你、你……”、
徐老夫人指着顾昭华,忽地捂紧胸口,旁边的婆子立时慌了,“快取定心丸来!”
徐疏竹推开顾昭华扑上前去大哭,“祖母!”又回头盯着顾昭华恶声道:“祖母有心疾,若祖母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用表哥休你,你自己以死赎罪吧!”
这时有丫头取了定心丸以水化开,婆子连忙给老夫人灌下去,又是揉胸口又是顺气,忙活了大半天老夫人才算缓过这口气。
顾昭华也被这突发状况惊得不轻,她还从没遇过这样的事,徐疏竹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有点道理,要是徐老太太真被她气个好歹,她也的确无法善了,与凤行瑞之间更会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
顾昭华看着徐老夫人一点点地恢复过来,提着的心也一点点地放了回去,老夫人能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滚出去!”
顾昭华犹豫着要不就说两句软话吧,总不能真把老太太气死了,正想到这里,听见外头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等珠帘挑开,看见凤行瑞的那一刻顾昭华的心稳了稳。除了凤行瑞,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男女,又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拧着眉头问:“怎么了?刚刚我走时老太太还好好的。”
顾昭华并未见过这个妇人,不过见她与徐疏竹的眉目间有几分想象,便已猜到她的身份。老夫人现下说话还有些费劲,只伸手指着顾昭华,目光又冷又狠,身旁的婆子替她把话翻译出来,“老夫人是被顾庶妃气成这样的。”
徐疏竹又来了能耐,用帕子擦着眼睛挨到凤行瑞身边,“刚刚祖母不过问了顾庶妃几个问题,又说她自称是你的妻子有些不妥,她就十分不耐,说根本不愿嫁你,还对祖母说你对她一往情深,让祖母有能耐就让你休了她,她保证不吃一口回头草,又让祖母守好做长辈的本份,否则是要折寿的,这才把祖母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