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倾珞,我也是为你好啊,万一那丝帕是他师妹给的,你也能有个防备,先下手为强嘛!”
沈鸿竟一本正经地胡说起来:“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咱们倾珞是何等的佳人,与柳兄就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任凭他青梅竹马的师妹也不是对手!拿下柳兄是迟早的事!况且,连信物都交换了······”
“三哥,你越说越离谱了!”墨倾珞面红耳赤地打断了哥哥。
沈鸿本是想着哄哄妹妹,可不知为何,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却变了味,怎么听怎么像他们云墨山庄在逼婚,满满的匪气。
看着平日如水般顺和宁静的妹妹竟面露愠色,他是真的一句话不敢说了。
可身为直男的沈鸿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说了一堆肺腑之言、至理名言,换来的却是妹妹的不开心呢?
一旁的沈盈憋不住笑,她低着头看似乖巧,可眼里的笑意都要飞出来了。
她这个心直口快的哥哥,要不一言不发,要不一鸣惊人,总能耳不红心不跳地把珞姐姐惹毛了。
当然,车内的交谈都被柳慕凡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虽然沈鸿的话有点儿太过直白,他也听出墨倾珞的不悦,可柳慕凡自己听着却是无比的舒服,有种“心有灵犀”、“知己难觅”的快感。
他怎么没发现,这位表面上呆板、无趣的沈兄,竟能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偏偏刚好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不觉浮于柳慕凡脸上,这笑容却承载不下他眼神里的蜜意绵绵,仿佛胜过世间所有的甜美,让人甘之如饴,却又不舍品尝,只愿久久留恋。
临近傍晚的时候,黄老板载着墨家等人从自家侧门进入庭院,只让几个亲信的家丁陪同着,一一安顿好,又嘱咐妻子按照墨倾珞列出的清单速去药铺抓药。
墨倾珞不放心他人,又担心外请大夫会给黄老板带来麻烦,便自己一个人给墨卿风与沈鸿二人疗伤,让沈盈和柳慕凡在一旁打下手。
沈鸿伤得虽重,却都是外伤,未伤及筋骨,只要处理好伤口,悉心上药包扎,倒无性命之忧。
相比之下,墨卿风的伤却是棘手得很,后背一片灼伤,没一处完整的肌肤,甚至能看见骨头,加之打斗时为了保护母亲,生生挨了雷震天手下的几掌。如今,脸上一丝血色没有。
墨倾珞一点点地将墨卿风背上开始腐烂的肉除去,用药水一处一处细心清洗,而后轻轻涂上透明的药膏,将一大块浸泡过药草的白色丝布盖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墨倾珞看着曾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哥哥,此刻毫无生机地趴在床上,命悬一线,心中一阵绞痛。
她沉默着,什么话都不愿说,配好药材便去厨房煎药了。
柳慕凡看着她落寞淡薄的身影,没有打搅,只是安静地跟在身后,陪着她。
连续数日,墨倾珞整个人几乎就住在了厨房。
除了每日给两位哥哥换药时会离开一段时间,其他时候,不是在锅边熬药,就是在研制药丸,甚至一日三餐都省了回房间吃,直接在厨房吃上几口,便又匆匆继续手上的事情。
黄老板看得出墨倾珞是兄妹情深,心中忧虑着哥哥的身体。
他命下人单独给她腾出一个隔间,供她一人使用。这样家丁往来出入时,也不会打扰到她。
每当夜深人静时,墨倾珞就会在厨房的门槛上坐一会儿
她忘不了父亲临终前的情景,满身血迹、伤痕累累,可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同父亲说上。
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她措手不及,虽然自己从小就与父亲很难亲近,可血浓于水,骨子里的亲情依旧让墨倾珞心如刀割般地疼。
她以为将自己包裹在繁重紧张的事务里,就可以好受些,可每每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她知道,自己再无圆月般的合家团圆了。
泪,悄悄地从眼底泛出,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她告诉自己,墨家的子女不需要软弱。终有一日,她会替父报仇,重振云墨山庄。
所有的心思,就这样默默地隐藏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