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正要过来帮她整理,疏君忙上床躺下道:“我见它快要掉下去了,才想去把弄,这会儿也还想多睡一会儿,你把热水放下吧,这伤不碍事的。”
绿抚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二公子今日早朝回来的早,刚才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奴婢告诉他您还未起身,他便回去了,那现在奴婢去找少夫人来给您换药?”
疏君一踌躇,语音一顿:“那……那你快去吧。”如果她拒绝,想必不多时江离便会过来,宓瑶看见了还好,若是江离看见,只怕会生吃了她的心都有。她赶紧让绿抚快去,挥挥手顺带让她带上门。
等她一走,疏君赶紧把还沉醉在旁边的沈徽清拉起来,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不肯走,羞的她满面通红,粉面带露,无奈之下只好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任由他继续睡下去。他的面色红润,似乎还在微醺,看样子昨晚在王府喝了不少,而回府之后定是又喝了一些,可怜他武艺高,不然在路上磕磕绊绊怎么得了。
她心中责怪,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床上的人并未熟睡,伸手就抓住了她,笑道:“你既热心帮我,现又要来打我,还有理了吗?”
疏君没有防备由他抓着手,无论如何都是她有理在先,可吃亏的却是她自己呐。她不理他,听见来人了,便冷哼一声,拉过帷帐,又将被子盖住他全身,低声道:“你若敢出声,看以后你还进不进得来这院子。”
沈徽清捂着被子哼哼唧唧出几句妥协的话语,随后又卷着被子挪到最里边靠墙的角落里继续小憩。
绿抚推开门来,花儿抱着药箱进屋,宓瑶则漫步进屋来,见放下的帷帐并未打开,便有些奇怪的看着绿抚问道:“还未起身吗,怎么还将帘子放下了,去掀开吧。”
疏君听到说话声,在绿抚的手还没有碰到帷帐时,她便自己一把掀开,对着宓瑶小声道:“这些天是出不了府的,索性我又不想出院子,你们不是让我静养吗,我现在不是乖乖的躺在屋内吗,你怎么没将玉泽带在身边?”
宓瑶打开药箱,拿着纱布走来,笑道:“昨晚是把他吓坏了,晚上哭闹个不停,吵得睡不着觉,安慰了还几个时辰才好,刚好今日你三哥休沐,他便自己带着去府外了,我也清闲几日,便来照顾你了。”
疏君笑着伸出受伤的手腕,低眉顺眼道:“那还是要多亏你了,这几日就蒙你来照顾,免得夜半梦多,不知哪里来了个老鼠,来个些苍蝇扰人清梦,半夜惊醒,使人心惊胆战的。”说着,便用脚蹬了蹬蜷缩的被子。
宓瑶见她懊恼,笑道:“将帷帐放下来便是,外头太阳刺目,刚好你这帷帐能遮风挡光,外面看不见的。”
疏君笑了笑,并不说话,等着宓瑶帮她换好手臂上的伤口,她才道:“昨晚张姨娘可有多说了什么?我见她像是吓得不轻,不过我已经着人多在她院子里巡视,应该不会出事的,你也多告诉她,别再多说些什么来。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首先还是要确保她的安全,我觉得他们还会再来的。”
宓瑶迟疑了一会儿,便让绿抚和花儿出去,她脱下鞋子挤身上床道:“愉禛也是担心这件事,自从前面出了事,为了护着我怀里的孩子和愉禛,我便不敢再说什么,可这样战战兢兢总让我觉得不安心,我便想找个时间回慕容府看看,免得娘家又出了什么事端来。”
疏君被她的动作唬了一跳,忙呵呵道:“若是你要去,要不我陪你去吧,你家妹妹早怀恨在心了,如果你自己去,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有我在,她不敢的。我记得绿抚说上一次你受邀去了什么宴席,听说席上出了什么事,你现在怀了身子,别再去触那些霉头了。”
“这件事我清楚的。”宓瑶脱掉外衫,取出药膏放在一旁,正要动手去解疏君的衣物,却被她躲开了,她皱眉道:“你再不换药我让二哥来了,那里还有一碗药没喝呢,叶湑正在外候着,你若是惹恼了我,我现在就让他们去找二哥过来。”
“别别别,换吧。”疏君凑上前来让她动手,她自己则按住了被子的一角:“换药就换药,你上来做什么呢?”
宓瑶笑道:“你不是还想再睡一会儿吗,昨晚玉泽闹的晚了,我现在也想小憩一下,你这般别扭做什么,小时候难道没有在一起睡一张床?”
疏君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床上还有个男人呢,本来就够挤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孕妇,她挤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办呢。
她微微挪动了身子,往靠墙那边坐,宓瑶见她耳垂泛红,眉眼动情,不由得变了神色:“你羞什么,难道现在连我也碰你不得,小气鬼,别说你当初自己因为辛公子的事伤心了好几天,现有了辰王,心情舒畅了?你自己说要让他动情,可我却见是你先动了情,一发不可收拾。”
疏君伸手去被子里探,摸到他闭着眼她才放松道:“别……别胡说,分明是他自己先的,怎么又处在我这里了,难道当初是你先对三哥动了心?”
见她把话扯到自己身上,她微怔片刻,脸红了半晌,没与她将自己的话说下去,反而问道:“这你为何要知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何时动心你却不知,这便是你的不是。一码归一码,我听在前院伺候的丫鬟说,昨晚辰王与骁勇候上马车的时候拌了嘴,连骁勇候的夫人也不敢上前去劝,这一看兄弟二人感情不是甚好,总归你嫁给了辰王这些事要小心应付着,虽然两府来往不密,但骁勇候夫人不是个善茬。”
疏君暗道难怪他会喝那么多的酒,问他也不说,还好有宓瑶来了,可贾氏昨日她见时却没见她说多少话,不过阿谀奉承些,这是常事,而她只管了朝堂的事,却忘了打听这些,难免好奇,问道:“怎么说,我见她倒是温婉可人,礼数尚佳,并无哪里可挑的地方。”
宓瑶笑着在她额头一戳:“这是你两耳不问窗外事,你并不常去什么宴席,更不接帖子,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表面大家都看起来可人,可私底下却不知是怎么样的。”
宓瑶见她睁大了眼睛,眼中透着光彩,便接着道:“可这样你却避了不少风波,有道是借刀杀人,防不胜防,这后宅的事有时候比后宫更加汹涌,不过没那牵扯广泛罢了,你该感到幸运。”
“说了半天你都在讲道理,还没讲到她究竟如何不是善茬了?”
宓瑶摇头回想道:“那是前两年的事情,我与愉禛刚成婚时,接到了骁勇候府的喜帖,男人们在前院,女人自然就排在了后院,贾氏刚接到府里的时候,进了洞房,小孩和姑婆媳妇皆跑到了婚房闹新房,只因场面杂乱,小孩又多,桌上的喜盘被打翻在地,丫鬟收拾出去之后不小心又打翻了一盘,本来不是多大的事,俗话说岁岁平安嘛,骁勇候并未多说什么,倒是贾氏身边的丫鬟出去便揪着小丫鬟的耳朵到了院子的后面,也没听见声响。等诸位闹新房的走出了门,才看到院子的旮沓角里躺着个血热模糊的人影,仿佛没气了一样。骁勇候府势大,也没人敢生事,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可在这些后院人的嘴里,哪有什么消停的。不过几日,那闹新房的夫人里家的男人在朝堂上便被弹劾了下来,你瞅瞅,这样的事,如何叫人不去提防。虽然是丫鬟私自掌握杀生大权,可难免不是反映了主子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辰王昨日与骁勇候拌嘴,贾氏又被训了两句,难免不来找你的麻烦。”
闻言,疏君不过一笑了之,对这些事似乎来了兴趣:“她可不敢来找我的麻烦,如今两家有了婚约,她若要动我,那是动不了的,不说王家的势力如何,就说我如今在陛下身边做事,他骁勇候再势大力大,现如今也无实权在手,虽说位列侯爵,但连我这个小辈他也是敌不过的。况且辰王既要娶我,自然也不会让那些人伤了我分毫。哎,那后来如何了?”
宓瑶笑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猴急,那时婚宴早早散了,可是接连几日骁勇候府送来的帖子大家都一一回绝了,不敢再去,不过有在骁勇候下面做事的,忍着头疼还是去了,怕就怕在官位不保,后生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