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抚抱着玉泽出后殿没多远,刚好便撞见了正往这边来的昭帝和白玉。她恭敬的在一边行礼,本以为昭帝就这样绕过她往里走,哪知他停在她行礼不远处,让白玉来问话。
“小丫头,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呀?”
绿抚知道他是宫内的大总管,当下把身子低的不能再低了,生怕给疏君惹祸来:“这是王家三公子的小公子。”
白玉恍若大悟的哦了一声,便也不拦着她,将她放行了。他走到昭帝身边,压低了声音道:“陛下猜的没错,正是。”
昭帝低头想了一会儿,道:“越王前些天让朕给燕辉宫的一个女官赐婚,你知道,他想要赐婚的人是谁吗?”
白玉笑道:“这奴婢哪里知道!”
昭帝瞪着他,骂道:“滑不溜手的家伙,你当时难道不在?正是这位小公子的父亲,也是现在朕身边得力的护卫。越王打什么算盘朕还不知道么,早前就听过他已有家妻,若是朕无缘无故的给他赐一个妻子,那你说,是为正妻,还是为平妻?”
白玉恭顺道:“这种事陛下自有分寸,何必来问奴婢,而既然陛下不愿意,那便回绝越王便可,况且陛下现在身边能用之人太少,还是给留点颜面,免得伤己伤身,得不偿失啊。”
昭帝就爱听他说这样话,用手点点他的肩膀,笑道:“这不就对了,朕要管的婚事,是皇室,贵胄,而不是一般参与党争的小官。”
白玉连连称是,不敢多言。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就算他是陛下身边的人,也不敢有半分的逾越,安分守己,明哲保身才是他们作为奴婢的出路。
越王为陈媛休请求赐婚的意思疏君并不知情,因为陈媛休特意与越王商量过,怕疏君反对,只好让越王秘密的将此事告知昭帝。因为在府里的那几日,她的消息与往日不同,消息闭塞,无法准时送达。
可这样又如何,他也并不知道,昭帝会百般的信任疏君,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她会把这些消息吃得十分透彻。
不止是她知道,在宓瑶遇刺的当晚,沈徽清让愉禛往辰王府去,便是告诉他这件事。若不是事先有过交代,他也不会在晚上的时候留宓瑶母子二人独自在府里。
昭帝二人脚步不紧不慢,轻缓如云,就像踩在沙地一般,无声无息。他本是来看看二人在后殿做些什么,主要还是怕两人不合,若是打起来,辰王身子又弱,定是打不过身强有力的疏君,若是一不小心将人给伤着了,那他这个媒人做的实在太差,日后飞天之后只怕也无颜去见先帝了。
其实还是他想的太过严重,各自都有心事,再严重也得看地方,如何能打的起来。
不过,眼前这一幕倒是让他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更兼乐得不得开交,脸上倒是快成了一朵花。
那二人端端坐在榻上,行过礼之后,客套了几句,也还是解不了屋内尴尬的气氛。昭帝也乐够了,随便挥了挥手,道:“朕就是来叫你们快些出去,休息这么久了,也该出去了。”他的眼神暧昧,又笑道:“月色朦胧,该放烟火了,就是怕你们看不到这样的场景,这才好意来,哎,别做那样的表情,朕,什么都没看到,若是你们觉得差不多了,可要朕下旨来。”
疏君听了,不觉连腮红到了耳根,气的竖起了柳眉,道:“陛下叫个人来便是,为何还要劳烦自己来。”
昭帝不以为然的打趣道:“你难道想要别人来看?”
疏君冷哼一声,迈着步子走了他身边,快速的行了礼,便头也不回的甩手离开了。
沈徽清脸上是没什么变化,可是那样亲密的样子给主君看到了,饶他脸皮再厚,也是红了耳根,正要拱手离开,昭帝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加把劲儿,别让朕等太久了。”
沈徽清面上一红,轻轻咳了两声,转身也走了。
月色朦胧,薄云漂浮,绚烂的彩光在月下绽放开来,紧接着,一朵,两朵……众位大臣极其家眷在殿外的台上嬉闹不止,巧笑如花。
皇室一家极其朝中重臣站的位置是最佳的观赏方位,能看的更清楚,更漂亮。疏君自然是被安排在王家的前面,昭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沈徽清也是被挤到了她的身边。
砰砰的响声越发的快,说话的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疏君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羞赧,也不抬头看烟火,只挨着他道:“你武功那样好,怎么听不到陛下的脚步声?”
这话听起来是有点埋怨和责怪。沈徽清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道:“与你做那样的事,自然是想全身心的都留在你身上,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外殿,你这是在怪我吗,明明是你凑上来的。”
疏君咬着嘴唇,心里排腹道:她就是看他生的不错,想凑近看看,哪知道他会突然睁开眼睛,更可恶的是,她自己倒还挺享受的,不曾抗拒他。
她转过身子来骂道:“不知羞。”
沈徽清低低笑了两声,在她面前扬起两根手指,在脸上轻轻一刮,随后放在唇边,道:“熟悉吗,这才是你的样子,羞什么,上一次在郊外的屋子里……”
“沈徽清……”她打断他,不自然的别过头:“你还好意思提?”
“为何不能提,”他笑道:“这不是抵清了吗,这一次是你,上一次是我,若是你觉得没有,我随时等你,不过,很多事还是要成亲之后才有的,你知道吗?”
“大庭广众之下,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他恍若未闻,又低下头贴着她发红的耳根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嗯?如果不是,按你以前的性子,刚才我吻你的时候,你早就抬起手来恨不得抽我两巴掌了不是吗?”
说着,当她郁闷沉思之时,他悄悄在她唇边小亲一口,惹得她羞的正要打人。他反应迅速的拉过她的手,低声道:“我找到了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想知道吗?”
疏君愤愤的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接着抬头看烟火:“什么消息?”
沈徽清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道:“子时二刻,来我书房,我给你看。”
疏君轻哼一声,身子一侧,抽回了自己的肩膀,狐疑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起剑眉,道:“我葫芦里的药多了去,就看你吃哪一招了,我的主意如何,你难道不知道?我亲自去了一趟普天青龙寺,发现的人,正是你二哥!”
江离!
她一惊,转过头与他对视,道:“怎么可能?我查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什么,你怎么查到的?”
他笑道:“亲自查的。”
他将这几个字咬的十分重,疏君咬着牙,复又转过头道:“你既然要我去,那也要把位置告诉我。”
他凑上前来,低声笑道:“等烟火一结束,我亲自画给你。辰王府的侍卫可不是吃醋的,若是真找不着,就看看我身边的那两个侍卫在哪里,他们会告诉你。”
“你还真放心!就不怕我连他们一同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