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抽一口气。
“那些事,我都记着呢。红玉嫁好了,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也要谢你。”程紫玉拉着李纯的手不肯放。她知道,李纯懂她的心理,所以从来没打算真去为难红玉和何思敬。
相反,他还会全力保证婚礼都井然有序。
“红玉有了好归宿,这是个好的开端。以后,我的娘,我的祖父叔父,我的入画知书,我要让她们都开心平安。还有你。你,你一定要幸福呀。”
她果然是喝多了,眼里看着他,想到的却是他前世。
他从没当面为她做过多少事,可最后一次他为她做的,足够让她记挂和担心好几辈子了。可她为他做过什么呢?和红玉一样,李纯也是她前世一直忽略,却真正对自己重要之人。
想着想着,眼泪又断了线地直坠。
李纯上来跟她碰了碰杯,拖过了椅子坐她身边,由她靠着。
“红玉那么淘,都顺利嫁出去了,你还有什么可担虑的。其实,最近我已经很幸福了。所以你放心,以后你担心的那些人都会开心幸福,我们也一定都有圆满结局,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回京?”
“谢谢你,今生还能陪在我身边。”
她手指在他眉目描绘,将容颜刻在心底。
“我来,一是真想找你陪我喝酒,因为我高兴。二是要谢谢你。三就是告诉你,我已经把你刻在心上。心头只有你,再没有其他人,连他人的影子都没有。
还有第四,趁着酒劲,我可以把我身上,你所有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我觉得,婚前的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可往日顾全我颜面你不想问,也怕听到什么让你生了芥蒂的答案,所以,趁着我酒劲上来,已有几分头晕目眩,你赶紧问。可能我醒了之后,我就没勇气回答你了。”
那晚,她将前世道出时,略去了不少她与朱常安具体的交往和婚后的生活。她与朱常安也有过开心的时候,她为了帮他上位,也做了些不好的事。
有些故事和心情,当时那种状况下,她没法启齿。
而他也没问。
她不知他有没有过探究心,是否怕触及她伤才没问,可他二人的日子还很长,那日朱常安在船上一连对她发了十几问后,她更觉许多事其实她还完全没有头绪。所以,她希望李纯心里能做到对她没有任何的疑惑。那么将来有风浪时,那些鬼魅连离间他们感情的机会都没有。
“只此一次的机会,你要把握好了。我喝多的时候可不常有。”
“这话暧昧,我怎么就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呢?”李纯揽过了她,“这么好的机会,你都送上门了,我问你答又有什么意思?”
“不是说笑,我很认真。”
“我也认真。程紫玉啊程紫玉,我比你想的还要相信你。我没问你朱常安,你就多想了?可我也没问过你朱常哲,没问过什么贺家公子吧?因为他们不值得。
我和你不一样,你因为受伤太重,所以殚精竭虑,总看重过去。可我一直觉得当下就很满足,所以我只想着将来。我要掌控的,也只有将来!
所以将来,你要与我步调一致。你有操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心思,不如多操心想想你我以后。
想你如何发扬技艺,想我如何为程家撑起一片天,想想你我生几个孩子,都叫什么名字。想想老了,我们是住程府,还是住别院,又还是住庄子……
前世的事,可用来探究对方动机,但别想得过重,毕竟轨迹改变已经做不得准了。就只当作警示吧!他日朱常安再用这些话来拿捏或刺激你,你不用理他,见一次打一次就是了。你若怀疑朱常珏,咱们也总有办法探究的。
还有,对我来说,我没有前世,你就是崭新的你,是只有我的你,是我想要的你,这些,我分的很清楚。那就足够了。”
“对了,说到朱常安,有没有办法让他去不成西北?他才跟了白恒没多久,似乎长进便已不小。那日他站到我身后,我却一点不察。”
“白恒教了他调息的方法。他一直被禁足,想来每日无事可做也只能闷头学东西了。他该是学进去了。
至于他西北那事……是皇上金口玉言的,看白恒的反应,似乎还很看重他,只怕白恒也会一力促成这事。这事等我回去瞧瞧,你若不希望他跟着白恒长本事,我回京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动手。不过说不定,也有其他人不服气不甘心,也同样想拖他后腿呢?”
“白恒是不是很厉害?”
“是。白恒在西北带兵,荒蛮之地,以凶悍著称。他本人也是擅长搏杀,出手果决,战功累累。他为人不错,没什么坏习惯,也没什么仇敌,朝中文武对他多有敬重,他对圣上也忠诚,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程紫玉微微讶异李纯对白恒的高评价。
“那他的武艺与你相比如何?”
李纯顿了顿。
“没比过。但应该不在我之下。尤其白恒带兵二十年,作战经验更丰富些。不过我比他年轻体力好,身手也要灵活些,所以真要交手,我大概也输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
程紫玉搂了李纯,靠在了他怀里。
许久,两人都没说话。
程紫玉感觉心安,松懈下酒劲就上来了。昏昏欲睡。
李纯垂首,见她呼吸渐渐平缓,忍不住一错牙。
“说睡就睡,待你我大婚日,看我如何将多日利息一道讨回来!”他喃喃。
她呵笑了一声,更叫他气笑。竟然没睡。
“要多少利息,姑奶奶绝不还价!”
倒是李纯一愣,一时间拿不准她是胡话还是自己又被反撩了?还姑奶奶?把她厉害的!
“说过的话要算数。”
“谁怂谁孙子!”
反正她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孙子。
总之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