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则已,一想,那滔滔敬仰便如江水般涌来。
何思敬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新婚妻子,忍不住又交代了一句。
“以后要唤李将军为‘哥’,听见没?”
“凭什么!他早晚要成我妹夫,我凭什么喊他哥!”红玉不可置信。她都答应以后对李纯会恭敬相待,客气相处了,怎么还得寸进尺?
“就凭这是我说的。我这个夫君说的。还有,明日咱们还得给大哥敬茶……”
“我不!”
不是一声“大哥”难,也不是敬茶难,而是这场较量不能输啊。这会儿巴巴叫了哥,哪怕以后他真成了妹夫,自己还是低了一头吧?太怂了!她以后不得被程紫玉笑死?
“我说话不管用?”
“啧,何思敬,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敬酒敬茶你都自己去,别带上我啊!”
“娘子,你怎么……”
怎么不讲理呢?
何思敬转念一想,自己这媳妇可不就是总爱耍小脾气吗?
没错,是脾气,就该治,大哥的提点果然有理。
若不想他日她爬去自己头上,可不今日就得给她收拾利索了?
此时此刻,想到李纯那番话,何思敬顿时挺起了胸膛。
哪怕为了兄弟,今晚也得好好治她,让她服软求饶,明日才有脸面去吹牛!以后才有颜面跟着大哥混!
而且……此刻的时间是大哥一力挡在外边争取来的,岂能辜负?
“不如这样,今晚谁先睡着,谁明日就只能乖乖听话!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我还能怕你?”红玉昂起了下巴。
“一言为定!婚后第一赌,谁敢赖账谁是王八!”
……
李纯很快就把人都喝趴下了,他在何家走了一圈,却没找到程紫玉人。
找何家人一问,说是程紫玉已经回了程府。
李纯有些奇怪,她怎么都没跟自己打声招呼就走了?
回了程府,她竟也没在紫翌轩。
李纯倒是没想到,她已经等在他的住处。
推门进去,满屋酒气,她已经喝了不少。
李纯想起来,今日的宴上,她也没少喝。她这是没尽兴,还跑自己这儿来了?
她双面通红,正笑着招呼他。
“知道你这儿有酒,我就来了。”她虽有醉意,可眼里却清明,口齿也清楚。“我高兴,陪我喝几杯。”
李纯让入画去准备些解酒汤药,再煮锅热粥来,又命柳儿去外边守着,屋里便只剩了他二人。
而她已将倒满酒的杯子塞到了他的口边。
“多谢你提前赶来。多谢你为我为红玉为程家何家人做的一切。多谢你愿意以程家人的身份出面并挡风遮雨。”
李纯今日从头到尾都不是以贵宾身份出席的,他的姿态和一言一行,都强势地表态了他就是程家和何家靠山,他是程家人,何家人。
或者说,他今日的表现,已经隐隐给了不少人一种感觉:他已经开始代表程家,他已经算得上是程家的半个主人。
他不喜应酬,他不轻易将意图摆在面上,可今日当着不少官员和贵客之面,他所作所为都俨然一个大家长。是宣告,是敲打,是警告,也是设下了保护。
程紫玉明白他的所有意图。
他很有心了。
离开之前也在尽力为她谋划。
“李纯,我代表程家和何家敬你!”
她一杯又一杯,虽是黄酒,虽杯子不大,可李纯还是没想到,她能喝那么多。
“仔细喝多了头疼。”他按住了她的杯。
“你在的地方,我有什么怕的?只要你在,头疼心也是甜的。”
李纯盯了她,倒了酒陪她喝。
又是几杯后,她眼眶便发红了。
“红玉有了好归宿,我特别高兴。她前世过得太不幸,在家里没地位,被薛骏骗了情,耽误了姻缘,选错了人,远嫁他乡,偏又与夫家决裂。她身上似乎就没什么开心的事发生过。可她死得那么惨,那么烈,她是生生撞死在庄上的。我每回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被揪着一样难过。
虽然你总说前世没有我,那些悲剧也一样会发生,可我既然是家主,我就逃不了责任。尤其是我和祖父前世一点都没关心过她,可到头来,保住了老爷子的庄子和心血的竟然是她!就凭这一点,我就欠她。”
眼泪坠进杯中,她还是连灌了两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