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语,那晚是我不好——”他犹豫着开口。
“奶奶寻我过去,我这就去了。”她岔开话,略低了头,脚步略急得离开。
孙祈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黯淡下来,待转身往回走时,脚下忽然窜出一只小狗来,朝着自己汪汪个不停,他一个愣神,险些绊倒。
一旁的小厮转过脸偷笑,待看见将军的眼神扫来,他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此后二人一直没有再碰面,又过了几日,天气越发暖和,他今日在马场赢了比赛,春风得意的骑马回来,小厮立时牵了马去,也是一脸高兴跟在将军后头。
孙祈佑见园子里的春花开了一片,这心情愈发得好,入了内园,听见袅袅的琴音,曲调婉转动人,一下子激起了他的雅兴。
孙祈佑笑容满面,就循声去了亭阁里
“云珊!”他笑呵呵的迈了台阶上去,“你的琴技可是大有长进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噌”的一声,琴弦崩了。
琴旁的女子倒吸了一声,拿帕子摁住了手指。
孙祈佑愣住了,弹琴不是裴姑娘,而是宁轻语。
难怪与平日裴云珊的琴技不同,而宁轻语的琴曲,他好似只听过一次,却全然没有兴致。如今听来,竟然与众不同,竟听着比擅长弹琴的裴姑娘还要出色。
片刻,他才意识到什么,“来人,拿我房里的药箱来。”他凑过来看她的手。
轻语收了帕子,淡淡道,“将军不用拿了。不过很浅的口子,摁了会儿便不会有事了。倒是可惜了这把琴。”
说到这儿,她已经起身,“将军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裴姑娘适才还在这儿,若是知道将军回来,她定不会走的。”
“轻语,适才我——”他话未说出来,想伸手拦人,却也不能强求,宁轻语已然走了出去。
角落里的小白颠颠地跟着他的主人离去了。
孙祈佑兀自站在那儿,打量了一会儿,问下人,“少夫人近来都做些什么?”
“少夫人每日都为老太太熬制汤膳,陪老太太逛一会儿,然后便是做一些别的,近来少夫人出去一趟庙里上香——”
见婢女没说到点子上,孙祈佑便问,“这狗什么时候养的?”
那婢女显然有些纳闷,“将军说的可是少夫人最喜欢的小白吗?这小白养了一个多月了,是大白生下的。”
“大白?”
“是啊,这大白养在咱的东府,生下几个小狗崽,少夫人恰好去了瞧见了,觉得可爱,便求着东府的林二爷……”
孙祈佑身边的小耿瞧见了将军脸色不对劲,赶紧给那一旁说话的丫头使眼色。那丫头果然是笨,小耿只得啐道:“哪门子的林二爷,少夫人还求他去?!我看你这嘴够笨的!”
然后,小耿又秒变笑嘻嘻,看向孙祈佑,“爷,就是那个看园子的林二,祖上在咱府上也算老头老脸的。”
孙祈佑只默然点了头,目光开始投在那架琴上,桐木、锌木结合,乃是一把“绿绮”。他抬手让人下去,那婢女如释重负而走,小耿也误会了跟着走,孙祈佑回头,“哪儿去?!”
小耿吐了吐舌头连忙回来,“少爷,还有何吩咐?”
孙祈佑的目光缓缓扫向琴,“把它搬到我房里来。”说完,他阔步而走,只留下小耿小心翼翼的搬动。
接下来几日,小耿看见将军最近在忙里忙外,似乎到处托人在寻找一种冰蚕丝。并亲自请匠师傅前来指导。
这样前前后后,将军竟然自己将那根琴弦给完美还原了。
只是,琴弦修好了,孙祈佑的心情却仍旧是不振。那架古琴一直孤零零的放在案上,没有机会送出去,也无人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