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娘百般挑你媳妇的不好,给你左右纳妾,这不快两年过去,府中可有添了?我这么把年纪,盼得什么,你就不能少往外窜,心留在府里?轻语那般模样的,你有何不满的?”
这一席话说得孙祈佑低了头,奶奶这么把年纪,只是希望早日抱上重孙。
“是孙儿不孝,请奶奶责罚!孙儿不孝!”
“既如此,你就去和你媳妇道个歉,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若奶奶听见你在外头喝了酒,回来拿媳妇出气我可不饶你!还有,外头必须断了,家里的哪一点都比外头强!”
“奶奶,有些时候不过是人情送往,逢场作戏,孙儿也不得不……”
“混账东西!朝廷养着你们这群将军,不是喝酒吃请,是要勤操苦练。所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这样下去,你爷爷,你父亲的脸面全被你败光了!再……再这样下去,我……我揭了你这臭小子的皮!”
老太太骂着骂着果真动了气,气得咳嗽起来,一旁服侍的婢女夏莲连忙扶住:“老太太,您可别生气,前些个日子您可刚好,少将军向来仁孝,定是记住了。”说着夏莲已经向孙祈佑使了眼色。
“奶奶,您千万别生气,别生气啊,您的话孙儿哪敢不听啊?孙儿从此记住了便是。”
孙祈佑自小在祖母膝下长大,最知道奶奶的心,这么一番话,果真老太太就缓了口气,“你啊,奶奶知道,心软。但是性子也倔,就是被我惯坏了啊……”
“哪里是奶奶惯坏的,是孙儿自己不长进,奶奶教训的是,孙儿铭记在心了。”
孙祈佑在祖母面前向来听话孝顺,每回老太太教训了之后,他都会消停一段日子,但他在外的时间也多,老太太管的了家里,管不了外头。
不多远处,站着是孙祈佑的母亲孙夫人,眼见着老太太离去,方才走了出来,问道:“佑儿,你倒是哄老太太高兴,也不分什么是非了吗?”
她眼眸一斜,似乎还存着气,“这个家我说的话没好使一次,连儿媳妇都不能管了。这事都是怨你,你好好的去她房里受什么冷脸?那柳儿和裴云珊哪里不比她尽心?再不济,娘屋里头的乔儿也早打算拨给你屋里去。”
孙祈佑一大早起来,先是受了老太太的教训,这会儿母亲又是一番斥责,就只剩头胀脑昏,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连连点头应了,然心里头恨不得早些离开家。
待母亲走后,孙祈佑这才喘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一面拿起茶壶倒水,婢女连忙夺下来,“夫人吩咐不让喝凉的,奴婢去沏些热的。”
孙祈佑眼瞧着茶壶被夺走,连喝个水都要讲究。心里憋着火,但想起祖母和母亲的训斥只得作罢。这时候,门外传来温柔的一句,“将军今日可有好些?”
裴姑娘已经迈过了门槛,手里拿了个捧盒进来,“这是奴婢给将军炖的汤,最是平肝理气,健胃消食,将军平日外头事多,饮酒又免不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端了出来。
孙祈佑觉得心神烦躁,只冷声道:“行了。放那吧,你出去吧。”
那裴姑娘顿时委屈落泪,拿起帕子揩了泪水,“是奴婢错了,将军息怒。只是奴婢着实不知哪里错了,若是将军心烦意乱,就让奴婢为将军弹首曲子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孙祈佑好耐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孙祈佑霍地推了案上的食盒,发出当啷一声,汤膳撒了一地。
他衣袍一掀,大步流星的走出房子。
不多会儿,孙府的小厮喊着劝着,但是孙将军仍一跃上马奔出了府邸。那一头已经听见孙夫人训斥裴姑娘没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