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籍和古熙二人不等罗佑询问,已经开始道:“末将乃左贤王乌罗追麾下的都尉乌籍、大当户古熙,左贤王当年临终前召我等跟前,说尚有一子在齐地,赐名乌维,当时大王身边的女子想来便是王子殿下的生母。至于那枚玉符乃高贵和权力的象征,左贤王去后身上并未发现玉符,想来是王爷将玉符交予王子生母了。”
“既如此,便表明左贤王遗愿便是王子殿下继承王位。”
罗佑眉头紧蹙,沉眸闪过思虑。若他们所说为真,自己便就是北漠的乌氏后人。
传言,当年左贤王乌罗追,乃是北漠大单于之四王之首,统治着云中以北以东、辽河下游以北以西的领域。这个叱咤草原的左贤王,本是未来大单于的继任者,却不料英年早逝,不过三十三岁。
“两位恩人快快请起。”罗佑对钟无崖使了眼色,钟无崖将其搀起。
“此事绝非小事,需要重新查明。岂可因为一个玉符,就断定我乃左贤王之子?罗某只怕担当不起啊!不瞒二位,我的母亲从未与我提及我的生父身份。”
罗佑仍不大相信此事为真。
“王子殿下,末将并非仅凭一块玉符就冒然断定。想当初在北齐,我们就追踪罗姓后人,之所以锁定在您身上,实乃您的长相与左贤王有五分想象,尤其是背影。一个多月前,草原会您一出现,我们就注意到了,然后无意间又发现了您的玉符。
左贤王精通汉话,年轻时的确曾喜欢过一个姓罗的姑娘,此事在云中城人尽皆知。故而根据王爷临终遗言,这么多年我们也断断续续将目标锁定在罗姓后人身上。”
“您乃是左贤王留在世间的唯一儿子!肯请乌维王子与属下回到乌兰城养伤吧!大将军邱林智便在乌兰城,那里一应总比这儿强很多。”
一切解释清楚之后,罗佑却就此陷入了沉默。
此时此刻,他心中划过万千种思绪,说不出话来。
让母亲伤心了一辈子的男人竟是北漠左贤王。
母亲与父亲的感情纠葛,他不清楚,只记得母亲常郁郁寡欢的样子。
按照他们的意思,当初母亲生下自己并未前往北漠寻找父王,而是在八年之后才回到北漠,那时父王早已经娶妃生子。幸运的是父王并未忘掉母亲,二人重逢后,很不幸得是,当时四王倾轧、西胡贵族内斗愈演愈烈,父王卷入其中,不幸身亡。
他难过的是,罗家堡当年灭门之灾和那场毁掉大半个城镇的大火,乃是自己的身份招惹。
他本是听钟叔所言,当年仇人很可能是北漠人,于是他便一行来北漠寻仇。
惆怅了很久,他披了大氅走了出去。
外头白雪茫茫,滴水成冰。
风吹进眼,他眼角微眯,望着远方。
“堡主,您也不要自责了。当年您不过是个孩子,只能说敌人太过残忍和恶毒,岂能将罗家堡的惨案背负到自己心里啊!”
身后的钟无崖开口,他这两日不忍心见罗佑自责,便于一旁劝说。
罗佑点了点头,忽然问,“古熙口中的乌兰城,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