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披了衣裳,春晚跟着起来,挑了帘子,终于有一丝凉风袭来。
那一厢的书房仍旧是亮着灯,轻轻回头问:“什么时辰了?”
“刚才问了,说是子夜已过了。”
轻轻脚步微顿,抬步前走,去的方向便是萧子隽的书房。
檐下值夜的护卫,半偎在廊子的石凳上打盹儿,忽而一骨碌起身,“夫人?”
这时候,房间里忽然“哐”地一声有东西落地,稍息,珠玉帘子“哗啦啦”挑起,走出来的便是一袭青衫的晋王。
“夫人?”他唤了一句,有些惊讶,“这么晚怎么不睡?”
“王爷不是也没睡?”她走了过来,“我近来睡眠浅,夜里醒来两次见你不来,便睡不着过来瞧瞧。”
他虚扶了她的肩头,“夫人,请稍等。”
他回转了身,走了回去,似是将里头的东西“窸窣”略一收整,片刻走了出来,“我回去陪你安歇。”
这时,林越披衣前来,“王爷——”
萧子隽看见了,便道,“正好,你来了就把我地上碎的收拾了。”轻轻不解,似是想起刚才听见的那一声响,原来有东西堕地上了。
春晚打着灯笼,王爷夫人肩并肩往回走,细碎的话传了耳中。
“你猜我刚才做了个什么梦?”
“不会梦见本王吧?”
夫人轻啐一声,“呸,就知道你忘不了自己。”
夫人发出轻微的叹息,“看来王爷素日的心思都只在军务上,我和孩子你都不曾关心。”
“怎么会不关心……”
“那你为何猜不到我是梦见我们的孩子……”
细碎的声音,嗔责的温馨,春晚不由地笑了。
*
夜色流觞,撒了一地的银光。
窗外,夏夜的蝈蝈叫个不停。
萧子隽冲了凉走了进来,见宁轻轻还睁着眼睛,微蹙了眉头,“怎么还没睡着?”
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这两日特容易失眠。你先睡吧。”
萧子隽便凑了上来,“这是怪我不陪你么?”目光却已经朝她的腹部看去,然后伸了手想摸的打算,却又收了回来,“孩子会不会睡着了?”
轻轻见他郑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你放心都是因为他不肯睡,他娘亲才睡不着。”
萧子隽也露出了笑容,将耳朵贴到她的肚子上,轻轻忙得拽了他起来,“做什么?”
“本王要听听儿子忙什么?”他果然小心翼翼说话了,“不能和你娘亲一样任性,听话。”
轻轻“哧”地笑出了声,“萧子隽,你傻不傻?不过四个月,他听不到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