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远沉默不语,只伸手扶了她起来,“轻轻,你见外了。”
宁轻轻忙得收回手臂,想当初这萧子远是一口一个三嫂,如今却直呼自己名字了。
“殿下,奴婢有点事要回去了。”
萧子远冷笑一声,“什么事?”他嘴角轻扬,“侍奉本王的父皇?”
“奴婢是依旨行事,陛下需要人给整理一些旧物。”
“是吗?没有你就整理不成了?”他语气变得冷嘲热讽,“我可听说你是主动进入父皇的寝殿,与父皇谈心很久。”
“你可真有能耐,为了老三,你居然主意打到父皇身上。”
“够了!萧子远!”宁轻轻生气的抬了下巴,恶狠狠看着他,“你三哥待你多好,你居然那样陷害他?!你良心何在?!”
萧子远淡淡笑了,“这可就奇了。这个案子明明是大理寺和刑部在审,本殿下不过是从中协助而已。若不是我帮衬,只怕老三还会更惨!”
“说到这,老三应该谢谢你的付出,才使得陛下要重审此案,说不定会有另外的结果,我们拭目以待。不过,晋王有没有做过亏心之事,他可比你清楚多了。”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温和淡淡,却是绵里藏针。
轻轻站在那儿有些呆呆的,这是她最担心的,萧子隽并非是多好的人,细查下去萧子隽王总是有把柄的。
可是生在皇家,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又有谁敢说自己是个好人?
萧子远阴柔的目光看向宁轻轻,她的确是越发诱人了,比之从前少女的单薄秀丽,如今仪态多了些成熟的柔媚,如阳光一般直射心扉。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了她柔软的腮,轻轻猛地反应过来挥掉他的手,目光里充满敌视和防备。
他嘴角微微一翘,冷笑道,“你这么做,只不知老三会不会领情?”
宁轻轻不做理财,提了裙逃也似的跑走。
萧子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瞳眸里渐渐浮出可怖的阴霾,身后悄然走来一人,“殿下,宫外来信,说是截获几封书信,很可能与晋王有关的。”
他喜出望外,“很好。真乃是天助我也。”
忽然,他想法一顿,“不,暂且先放着,看看父皇重审的结果。”
“还有,御医那边怎么说?父皇的身体如何?”
“陛下的药一直按照先前药方吃着,身体已大好了。”
*
不几日,宁轻轻出了宫,晋王的事也很快有了消息。
胡姬刺客案与晋王无关,是北漠人恶意离间父子情,晋王洗脱了这项罪名,但是,太子逼宫案与晋王有关,至于其他,结党营私、徇私舞弊,滥用兵权等罪名仍在,但谋逆造反之罪名没了。
最后圣旨而下,撤掉晋王现有官职,贬晋王为蓟州王,无诏不得入京。
蓟州王,虽是王,却是郡县的级别,并无权势的挂名,和州县官没什么大区别,不过是名头好,更与晋、宋、梁等王号不可同年而语。
陆渊认为这个结果比先前的好太多,先前单单阴谋行刺、谋逆造反便可废王为庶,流放远土,甚者性命不保。
然而这一切,仍旧表明叱咤兵部多年的晋王不再了,因晋王倒台引发的一系列变动即将拉开帷幕。
萧子隽从牢狱出来的时候,宁轻轻没有去接。她知道萧子隽太过要面子,他不喜自己看他狼狈的样子。
日暮时分,残阳如血,空气里浮着干燥的尘土气息,让人心也跟着躁动。
晋王府门前低调的停着一辆马车,有人帮主人掀开窗帘,车上下来一人,先是一双黑色的重台靴,然后玄青色的锦袍,人影高大挺拔,冷峻如削的侧脸透着孤绝刚毅。
萧子隽微微抬高了下巴,望着那尚且挂在王府大门的鎏金“晋王府”大字,忽然有种人生如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