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躺在这儿,实属不合礼数。
宁轻轻此时的确是又累又困,刚才陛下而来,她本是虚弱的身体还要精神紧张的应付皇帝,见皇帝答应让自己回到晋王身边,她心里一放松,这会儿着了枕头就睡了。
不过睡得还是很浅。终于,她忽儿一个激灵,猛地张开眼睛。
见榻前的人正是萧子隽,她一骨碌爬起来,抱住了他,然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噼里啪啦掉泪。
萧子隽先吓了一跳,然后缓缓掰开她的手,“我刚外头来,一身寒气。”
她点头理解,心底却有些失望,为什么觉出他有些疏离,有些怪责。
她对他道:“我好想回去。”
“你要是觉得能行,我向父皇禀明,我们就回去。”
这时候,李有德进来,“陛下让老奴转达晋王,现下他已经歇了,概不见人。这边的事,让晋王自己处理。”
萧子隽带宁轻轻离开时,方觉得有些艰难。已经是快半夜了,而这是行宫山地车马并不方便。
他最近受伤,连马都骑不得,至于轿辇并没有。
这会儿外头已经飘起了雪花。
其实最好的选择便是宁轻轻今夜留在玉明阁。
可萧子隽知道这样不妥,宫廷内外的谣言不招惹尚且上身,何况夜宿父皇的寝阁。
宁轻轻穿戴整齐,从头上下都捂得挺严实,此时靠在晋王身畔,看着火光朦胧处雪花飞舞,再抬首,见萧子隽在发愁。
“这里离行宫我们的住处,不过一小段距离,我们走回去就好,我能行。”她安慰他。
这时候,李公公走了出来,“陛下念及宁姑娘身体,特意赐肩辇而乘。”
萧子隽看向灯火通明的内寝,心知肚明父皇看着自己的一切,此时他对李公公朗声道:“李公公,替本王谢过父皇!”虽说给李有德,却是说给皇帝听的。
前头下人打着灯笼,宁轻轻坐在肩辇上,晋王一旁走着,走到半道上,宁轻轻忽然问他:“王爷,你累不累?”
萧子隽望了她一眼,故意笑道,“雪中散步,美人伴侧,本王只觉得幸福。”
忽然她喊停,抬肩辇的人便也停了下来。
“我想下来陪着王爷一同散步。就让陛下的肩辇先回去吧,反正不过几步远了。”她总觉得坐着皇帝的肩辇不好,但圣恩难却。
此时风停了,只有很大张的雪花静谧、温柔的落下来。
万籁俱寂,雪映照着四野并不黑。
雪花飘落中,宁轻轻兜头裹着一件红锦面毛斗篷,长长的直到脚踝,愈发显得身形娇小。
忽然,她揭掉头上的斗篷,露出个脑袋,对萧子隽笑道:“真的,我不觉得冷。”
她这样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犹如俏丽的精灵,萧子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二人并肩走在雪地里。
蓦地,轻轻抢先他一步,伸了手接那飘落而下的鹅毛大雪花。
她回转头的刹那,发髻上的簪子攒珠一下子甩到了他的下巴,微疼,只听丫头笑道,“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花。”
他心头一暖,蓦地抓住她的手,“我背你吧。”
轻轻吃了一惊,偏头不信,“当真?”
宁轻轻从没想过,萧子隽守着下人真的会背自己。这一刻,她也忘掉了他胸口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