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至极,瞪了秦龙一眼忍着气灰溜溜回到台下。
孟岐生谦和笑笑:“秦前辈过誉了。”
台下应邀而来的各大世家家主,面上亦是掩不住的赞许之色。傅浊却暗自摇摇头,叹这当今武道衰颓,杜天洲空负盛名,竟连小小一个青崖弟子都奈何不得。
又有小辈登上擂台,尽皆败退。众人观了两场比试,心中皆对那孟岐生存了忌惮,一时竟无人敢上擂台。
居于北角的是燕山飘摇门的派众,飘摇掌门名谓奚白,是一紫袍老者,此刻却是笑意宛然。
“你可以出手了。”他向身旁的少年低声吩咐。
少年恭顺道:“是。”
傅浊见众人不敢上台,遂阔步走到台前,复又朗声问了一遍:“诸位之中,还有谁愿同孟兄弟比试一番?如若没有,剑典的彩头便赠与孟兄弟了!”
“且慢!”那飘摇门的少年飞身跃起,清喝疾出便已震得众人脑中轰鸣,但见青云如涤,耀映少年瞳色一派明澈刚毅,令人为之心折。
孟岐生温笑望着那少年,傅浊不禁暗赞:“又一条好手!”
少年对掌门极其恭敬顺从,在外却是一副倨傲模样。嗤的一声拔剑在手,勉强上前向孟岐生抱拳行礼。
“飘摇门弟子有枢,前来领教。”
傅浊退出台前,二人之间已是剑拔弩张。
剑光交缠,相映霍霍。
身随剑走,剑随身游,孟岐生的招数浑然天成,各大要穴严防死守,找不出丝毫破绽。
而那有枢似乎反其道而行之,全身上下空门大开,惟独下盘极稳。出招诡秘无端,着力却浅。
过不多时,有枢渐落下风,却也不是完全劣势。但凡察觉孟岐生稍有懈怠,手中玄铁剑便如毒蛇一般刺出,久而久之,孟岐生渐觉体力不支,却不愿放缓出招速度;而对方剑招依旧凌厉,一身气力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有枢上身门户大开,孟岐生本就疑心他另有后手,是以迟迟不肯动作。眼下却是顾不得了。孟岐生心道:可若是他确然疏忽了,我却没有抓出机会,输了比试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心下再无顾虑,右手剑诀一引当即直刺有枢膛前檀中大穴,有枢唇畔笑意华凉,玄铁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指向他后心。
一招,他想要赢他,只需一招。
足以致命。
孟岐生颓然放下手中青钢剑,懊丧道:“我输了。”
台下一片哗然。傅浊更是心悸,孟姓少年如此了得,竟也不敌这名不见经传的飘摇弟子。
擂台陆陆续续又上得几人,尽皆败退于有枢玄铁剑下。
奚白笑意和煦,心知此次剑典过后,飘摇门定能力挫众派,威震武林。
其时翠色杉松轻晃,风起簌簌,木叶敲孤竹。
擂台上少年孑立,笑意狡黠。
四下空气凝滞。
静默之中,一道清透女声乍起于众人耳畔:
“我来迟了。”
音声乍起,清透地不像话。
众人抬眸凝去,来人是个姑娘,青衣罩摆,一领寒衫的袍脚洇湿,足下绣靴沾了苔痕。
女子落地生尘,发丝微扬,脸庞清冷如神,乌浓眼睫如寒潭里的月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