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瀚得意一笑,然后对着身旁随从说道:“拿弓来!”
随从快速递上一张强弓和一个箭筒。
呼延瀚拿起强弓,并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瞄准下方再次陷入无意识状态的无尘,道:“从此世上再无杀月军!”
箭矢划破空气。
直直的指向无尘胸膛。
铛!
无尘持棍一扫,将这次志在必得的一箭打落。
随即,他颤抖着用棍将自己立起,并硬生生掐断、抽出体内的箭矢,看着手中之棍认真说道:“棍施主,小僧今日欲破杀戒,不知可否相助一二!”
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流出,但无尘却未露出丝毫痛苦之色。
无尘很清楚。
自己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不知何时有了突破的度厄法。
它将自己的一缕先天真气化为厄法之气,强行吊住自己的最后一丝生机。
但若想要修复身体,甚至是做出更多的事情,则需要这根陪伴了自己许久的棍施主同意。
“呀呀~”
江仁回复了一声。
看着这一刻的无尘,他知道这个无尘已不再是原来的无尘。
至于变好还是变坏?
江仁不知道别人怎么认为,但他觉得这个变化,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扫兴!”
呼延瀚见一箭没有起效,也不再射第二箭,随手将长弓甩给随从,指着远处一个先天神射手:“你,给我杀了他!”
对于自已,他有很清楚的认知。
武功箭术本就普通,如果第二箭又被挡下,将会影响他在下属中的威严,反倒不如直接命令其他人解决。
那先天神射手点点头,将一只箭矢取出,弯弓即射。
箭矢发出一阵爆裂之声。
宛如闪电般飞入下方山谷。
铛!
无尘再次挡下箭矢,一股幽蓝色的火焰从炎火之棍上熊熊燃起。
短短时间内,他受损的血肉内脏恢复完全,重新填满的先天真气也在那一缕度厄之气的影响下,变得更为强横霸道。
无尘双腿微微弯曲,双眼死死盯住上方的呼延瀚。
“你是修士?”
见到无尘棍上的火焰,呼延瀚先是一惊,随即又变得贪婪起来:“修士怎么可以落到这种地步,这么说你那根棍子是个宝贝?”
他刚要下令射杀无尘取宝,就听到“轰隆”一声。
只见下方那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跃到数丈高的山壁上,短短几息就躲过了数支先天神射手射出的箭矢,来到了自己面前。
“保护大将军!”
呼延瀚身旁的随从连忙喊道。
刹那间,数支带着咆哮之声的箭矢射向了无尘。
铛!铛!铛!
箭矢都被炎火之棍无情拦下。
无尘看着面前因为恐惧而瘫坐在地上的呼延瀚,轻声说道:“施主勿要担忧,小僧会将你性命留到最后!”
紧接着,长棍一扫。
“啊!”
呼延瀚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双腿瞬间筋骨寸断血肉模糊,俨然已经废了。
“杀了那个乾人!”
“如果大将军死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保护大将军!杀了那个乾人!”
周围的大月之人顿时冲冠眦裂,纷纷拔出兵器杀向无尘。
因为呼延瀚就在旁边,无人敢于射箭,就连那几个先天神射手此时也放下手中强弓,手持兵器而上。
迎着无数的冲杀之声。
无尘面色慈悲,犹如再世佛陀,将手中长棍挥舞出去。
一旁靠得最近的随从,整个人被扫得倒飞出去。
助骨深深陷入体内,扎进了心脉之中,落地的瞬间就已经毙命,脸上还满是迷茫。
“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江仁看着前方的血能光点,飞速将其纳入体内。
这是三年多来,他第一次见到血能光点。
刚才为了帮无尘疗伤,他体内仅剩不多的器能已经消耗大半,必须要进行补充。
无尘的实力虽又强了不少,但以一己之力面对数名先天高手的围攻,以及成百上千个精锐士卒的围杀,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
但有自己的帮助,那就不一定了。
杀戮进行中!
之前还以猎人姿态出现的大月士卒,此时全都化作了猎物,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无尘棍下,死在了江仁身体之下。
一刻钟后,山谷两侧之上俨然化作了人间地狱。
山谷下方是数百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山谷上方是上千被炎火之棍硬生生打得支离破碎的残肢。
一堆血肉之上。
无尘满身是血的站立着,神情满是悲天悯人。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他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僧人,见此情景忍不住心生怜惜罢了。
“阿弥陀佛。”
无尘念了声佛号,回头看向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活人
——呼延瀚。
“妖魔!你这个妖魔!不要过来……”
呼延瀚满是恐惧地看着向自己走近的无尘,强忍着腿上的痛苦,用双手撑住身体后退。
突然,他感觉一只手落在了空处,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后方倒去。
原来是他已经退到了边缘处。
随着一道惨叫声,呼延瀚彻底消失在山谷上。
无尘默默地走到边缘处。
掉入谷中的呼延瀚似乎是因为脑袋先着地,已经爆开了大半,死得不能再死。
无尘一言不发的跳入谷内,动手将所有战友和战马的尸体堆在一起。
江仁静静地注视着,没有发出声音。
“小僧会带你们回去。”
无尘看着身前蔽开的包袱,里面是他收集的所有战友的军牌,每张军牌上都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三百二十四个。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火!”
无尘挥出炎火之棍,一团火焰飞出,落在了尸堆上。
无法燃烧具体事物的炎火,犹如改变的性质一般越烧越旺。
“还有一人!”
无尘紧了紧背上满是军牌的包袱,转过身望向雪门关的方向。
呼!
狂啸的风雪下。
无尘骑着一匹大月国的高头大马,消失在茫茫雪原。
许久,山谷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叹息之声。
“未至一载,便修出一缕度厄之气,本该是可喜可贺之事,可恨魔器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