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和亲王似乎又有些兴奋了。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龚亲开始话题,毕竟龚亲要一人而不是与和亲王一同前去武国。
和亲王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又想和龚亲说话,才故作有些兴奋,找了一个话题说道,“龚大人,本王马上就要有王妃了,龚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娶亲?”
和亲王还真是会选话题,选了一个死胡同。
龚亲听着这话,加快了脚步,没有回答和亲王的话。
“龚大人等等本王,突然走那么快干什么?”和亲王一个小跑跟上了龚亲,可是嘴就是又贱又欠,居然又说了,“不知道这个公主长得什么样子,好看不好看,性子好不好,与本王合不合得来。”
若是让蔡瞭瞭听到这话,蔡瞭瞭一定一脚踹开和亲王府的大门,抓住和亲王的衣襟,抽他一个大嘴巴子,然后丢下两个字:渣男,扬长而去。
龚大人不想搭理和亲王,一个人默默地往前走。
“本王觉得应该长得也很漂亮,本王看李月公公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很英俊、风流倜傥。都说子女会遗传父母的相貌,本王觉得应该会很漂亮。龚大人觉得呢?”和亲王还真是对这件事很执着,怕是前面有万座山,万吨重,怎么也是挪不开、迈不开这个话题了。
和亲王,你这话敢当着蔡瞭瞭的面说吗?怕是这句要成遗言了。
居然还敢问龚大人觉得如何,难道人家龚大人娶亲吗!还是说你愿意把你媳妇儿让给龚大人。
突然,觉得和亲王真的是好多话,而且全部是废话,好吵,吵得有些心烦。
该说的,不该说的,和亲王还真是都敢说,都敢当着龚亲的面说,还真是不拿龚大人当外人啊。
“龚大人,本王和你说话呢?怎么一句都不回答本王?”和亲王这个时候倒还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居然质问起了龚亲工大人。
龚大人的心里,这个时候可是在滴血,可是在忍痛割爱,要怎么回答呢?难道要让龚大人认同吗,或者不认同吗?
都这个时候了,认同、不认同对于龚大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吗!
王妃不是一样要进王府,和亲王不是一样很高兴,很欢喜吗!
和亲王就这么一路喋喋不休的一直说着,龚大人就这么一直不说话。
终于走到了王府,龚大人一个人默默不语地,回了自己的屋里关上了门。
和亲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是觉得龚大人有些怪怪地,但又不敢问。
回到自己屋里的龚亲,吩咐从自己府中带来的那一老一少的仆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龚大人自己的府上。
龚大人是清廉之人,哪有什么多余的、大件的、繁琐的行李。
就像现在人说的拎包入住一样,行李也就是些日常用品和几件衣服罢了。
龚大人是一个文官,一个大男人,日常用品和衣服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
最多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龚大人的行李就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龚亲背着自己的一个小行囊,带着自己的仆人,去与和亲王辞行。
古人这礼仪还真是亘古不变,即便是心痛、流血,礼仪依旧不能少。
和亲王看着龚亲背着包袱,倒是纳闷了。
跟着李月回武国也还有些时间,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收拾好了行囊呢。
即便是要去武国,也不用带着两个一老一少的仆人去吧。
和亲王纳闷至极,“龚大人你这是何意?”
“这段时间,多谢王爷的照料。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微臣自己的府上了。”龚亲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平静地有些让人窒息,又和平时的平静中带着一种是生动不太一样。
“为什么?难道是王府中有什么地方不好的吗?你告诉本王,本王这就去好好说说他们。”和亲王开始慌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并非王府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微臣怕耽误了王爷您娶王妃的一事。很快王爷就要迎娶王妃了,微臣还留在府中,实在也是有些不妥。”龚大人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希望不要被察觉,希望说得有理有据。
也确实说得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有什么不妥,本王觉得挺好的啊。”和亲王还真是敢说,这没过脑子的话,听着也还真是有些吓人。
“王府里面住的可都是王爷、王妃,或是皇亲贵族。微臣一个和王爷没有半点亲缘关系的一介草民,自然是没有资格住在王府!之前住在王府,也是因为水大人的事,如今水大人也已经不在了,微臣有自知自明,所以特意前来向王爷辞行。多谢王爷这段时间的照料,微臣不胜感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请王爷不要阻拦。”龚大人这话,简直能把和亲王给噎死、活生生地掐死。
和亲王应该也没有想到,龚亲大人这次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吧。听得和亲王都有些着急想要打断龚亲,可是和亲王又有点不敢。只能心里干着急,又不敢行动。
龚亲只顾自己一个人说完了这话,也不给和亲王说话的机会,就更别说挽留的话了。说完就转身带着自己那一老一少的仆人,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王府。
不过龚亲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无奈,也没有任何的幽怨。语调中反而有种看破一切,孤身一人干净利落的自在。
就是很平静,毫无情绪的起伏,不过这种平静,让和亲王感觉毛骨悚然,有些冰冷,有些与世隔绝,从此以后两人再无交集的平静。
龚大人平日里,应该从来没有对和亲王如此说过话吧。
即便是两人在烟雨楼内,刚认识的时候,龚亲对和亲王也不是如此语调。
龚大人一般对和亲王要嘛就是选择沉默不语,要嘛必定语出惊人,怼和亲王。
但是今日,龚大人这话,说得太有理有据了,太平静了,反而让和亲王感到举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些不太习惯。
和亲王虽然很想留住龚亲,但是突然觉得没有合适的理由来留住龚亲。
平日里那个叽叽喳喳,能说会道的和亲王,在此时似乎卡住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龚亲就这么离开了。
龚亲的背影越来越远,原来越小,越来越陌暮,最终消失在了和亲王的视线中。
和亲王突然觉得自己和龚亲之间,就好像这离开的背影一样,越来越远了,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心里空落落地。
和亲王回到屋内,坐在凳子上,纳闷得很,龚大人这是怎么了,这皇上刚吩咐了大事,怎么就要搬离王府,如此着急与和亲王划清界限呢?
和亲王与龚亲的关系,岂是说划就能划得清楚的呢!
和亲王非常不理解,龚亲此举所谓何意?
和亲王怕是抠破了脑袋了也想不到,更不敢问龚亲。
晚膳,和亲王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发呆。
龚大人突然不在了,和亲王就得一个人吃饭,突然觉得自己饱了,一点都不饿。
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
虽然,两人平日里吃饭,也不说话,可是两个人吃饭和一个人吃饭还是很不一样。
龚大人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如今偌大的和亲王府又只有和亲王一人。
和亲王突然嫌弃王府有些大了,太空了。
自从龚大人离开了王府之后,和亲王每天都能找出王府,上下上百个毛病。
总觉得自己这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舟域也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没什么。
估计大夫也就是看在和亲王是王爷的份上,说得比较委婉罢了。
要是直白一点,就是无病呻吟,欠揍得慌。
还好蔡瞭瞭不知道龚亲搬出王府的事,也不知道龚亲搬出之后,和亲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症状。
否则,蔡瞭瞭非要当面送和亲王两个字:活该!
这才是天作孽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