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神色严肃几分，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易，对方丝毫不觉事态如何，还没心没肺地吃着肉。
“大夏似乎，近日不是很太平。”
李凌道，“听闻内斗严重，原先的柳相反了大越皇帝，南方诸将不服，有人蓄意闹事。”
临淮城中不少大夏人士，甚至还有大越旧党，李凌知晓并不奇怪。
“兄台消息灵通。”
她神色自若，毫不在意他言语间的试探，无谓道：“只要不伤到黎民百姓即可。”
她一身打扮粗糙利落，给人的感觉像是江湖中人，又是独自行走，应当与皇室没有干系，李凌略微安心了些。
“之前拦截陆姑娘的人，是这阳川刺史之子，临淮城中有名的小霸王。”
张易说着揩了揩嘴上的油，毫不顾忌在陆澈面前的形象，带着几分关切叮嘱道：“不知姑娘在城中逗留几日，万事须得当心。”
她实在生得美貌，又有方才之事发生，出门很容易被人认出，要低调怕是比先前更难。
“这可难办了。”
她似是为难，“我与朋友相约在此，至少要停留五日。”
三人一时静默。
“陆姑娘若不嫌弃，可在隔壁房间将就几日。”
张易提议道，“在下乃读书人，虽然家中清贫，却持节自守，不会对你有何企图。”
何况她带着剑，那剑鞘似含星芒般，望之令人生畏。他手无缚鸡之力，动起手来不一定谁欺负谁。
张易清楚得很，她没跟小霸王当街打起来，不过是怕麻烦，他一介书生若起了歹意，对方才不会手下留情。
李凌本也有过此念，但他家人多眼杂，她又实在不是被人忽略的那类，入府必定生出诸多事端。何况白日发生过那事，他不好与刺史家起正面冲突，只得歇了心思。
她微微勾唇，“好。”
这一笑极为晃眼，两人齐齐低头不敢多看，目不斜视地起身，该刷碗刷碗，该擦桌擦桌。
庭院多处还未打扫，李凌少不得留下帮张易收拾清扫一番。天色已晚，他瞅了一眼院中静静伫立的美人，恋恋不舍地离开。
张易的作息向来规矩，只要不出意外，晚间必得读书至二更，“姑娘请自便，小生这就不打扰了。”
谷小澈点头。
不止是否看了美人之故，今夜他头脑异常清醒，默书比往日快了许多不说，读到往日无所觉之处，竟别有新的领悟，文如泉涌。
这是难得的灵感！张易连忙提笔，妙手方能著文章，此种快意酣畅非平时所能体验，不知不觉已是三更。
常言道：一更火，二更人，三更……
三更自有美人陪。
听见敲门声起，张易还以为是隔壁那位陆姑娘有事找他，正想打开时，门栓却自动脱落。
张易心头一颤，伸出去的手有些哆嗦。
这回女鬼不是出现在他梦中，是实打实地来到了他面前。
她样貌娟秀清雅，却是满面怒容，望着他的眼神黑漆漆地，似要将他吞入腹中。